所有人都好像商量好一样没有走进去,只有下了马车的龙君尘,只身一人缓步踏进去。
龙君尘信步走进去,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大大咧咧的纨绔笑容,露出了一副谨小慎微的精明。在那入目处,只见一位穿着雪白绸衫的中年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这人年纪不小,骚气却一点不输现在的小年轻,只见他一身雪白的缎子袍,上面绣着谁也看不见的暗纹,只有在身子骨轻微活动间光影变动,才显出一点流光溢彩的端倪,显得古朴而朦胧。
他活似没骨头似的往雕花椅子背上一靠,眼皮半垂着,雪白的袍子随风而动,他一手撑着下巴,散开的发如泼墨,如流瀑。
他的头微微偏着,侧着脸,龙君尘从侧面望去,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很满足的神情,旁边一个歌女正在轻轻抚着琴,此人面相英俊,浓眉清目,鼻挺唇薄,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材,龙君尘心头微动,不用多介绍,此人,应该就是班德尔那位素来很少出面,最为神秘的大当家,李飞飞了。
龙君尘见李飞飞没有说话的意思,还在醉心于那曼妙的音乐,也没有自讨没趣地主动出言叨扰。
看着他陶醉的神情,清秀的五官,浑身透露出来的,竟是一种清雅安宁的感觉,没有半分混迹俗世的江湖气,他似乎早已倦了这身周一切,这世间过往,只是以曲为念。
龙君尘默然地站立住了身子,倒是很识趣地等着那位歌女弹完,紧接着,等一曲终了,他咳了一声,这才很有礼貌地微微拱了拱身子,打破了沉默说道:“龙君尘,见过大当家了。”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面做客,龙君尘觉得自己还是应当有个客人的样子,放下身段,主动套起了近乎。
李飞飞将半闭的眼帘微微抬起,见这小子话语中不卑不亢,骨子里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偏生面上的微笑却是如此温暖可亲,不由觉得十分舒服,很对自己的胃口,看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龙君尘倒是觉得这个中年人有些奇特,看那须臾上斑白的印记,想来年纪也不算太小,居然也学着那些小年轻,喜欢搞这些个名士风度,与那斑白的胡须显得格格不入,让龙君尘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是龙君尘?”李飞飞终于像是从睡眠中清醒了过来一般,睁开了眼睛,很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龙君尘。龙君尘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大当家的,只是微微颔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着急开口,毕竟是人家找上自己的,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对方先开口才是。
“哦,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我吧?”李飞飞略一挑眉,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而且,几乎不张嘴,每一句话都含含糊糊的,仅限于能够辨认他说的是什么,却跟什么字正腔圆,口齿清晰没有半分关系。
龙君尘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觉得这大当家的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让人拿不准他谈话的节奏。不过,千大万大,马匹最大,龙君尘早就掌握了谈话的秘诀,他拿出了自己拍马屁的功夫,用十二分的虚伪恭维着说道:“早就听说过大当家的丰功伟绩了。大当家一手创立班德尔,在银海市也算是赫赫有名,您这一生,想必也是戎马岁月,快意恩仇,能在现在群雄并起的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在下佩服,实在是佩服。”
“诶诶诶,你也不需要如此吹捧我,你的成就,不比我低,咱们俩,就不用你来我往地浪费时间了。”李飞飞浅浅一笑,对着外面的人招呼了一下,两杯热茶便端了上来。
李飞飞轻轻啜了口茶,对龙君尘做了个请的手势,龙君尘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心中却是暗自嘀咕,不想听吹捧还笑得那么贱,真的是,是你自己在那里拐外抹角的不进入正题,能不能有事说事,而且,你要夸我就夸,还搞得那么别扭,哼!
按照龙君尘的身份,其实本可以不用搭理这种混混山贼级别的货色,和他们打交道,实在是有些跌份,但是很无奈地,龙君尘在机缘巧合下,和刀美男白沉香结下了一段不算恶劣的关系,而与此同时,这位大当家也在自己的大婚之日赠予了厚礼,这于情于理,自己都得来这么一趟,都得装个唯唯诺诺的样子,给足这个大当家摆架子的份儿,不过,龙君尘倒是很好奇,他必须要好好听听,这个李飞飞究竟在搞些什么?
李飞飞见龙君尘面色不虞,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笑容,眼角折叠出一抹赞许的光芒,沉郁地瞥了一眼对面的龙君尘,再次捧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身体重新躺会椅子里面,悠悠然地看着对方,过了半晌才说道:“刀美男那小子叫你一声龙哥,我比他大,那,自然也比你大,叫你一声龙老弟,你不介意吧?”
龙君尘对于这种名称坐次,丝毫不会在意,轻点下巴,浅笑着回了一句,”大当家的自便。“
两人的这几句对话,没有丝毫别的意思,李飞飞铺垫了一下,敛起了嘴角的那抹微笑,他走到会客厅的门口,对着手底下的人吩咐了几句,声音很低,许是特意不让龙君尘听见。
龙君尘倒也不急,也没有刻意去偷听李飞飞和手底下人的谈话内容,就那么就稳稳地坐在会客厅中,好整以暇地品着茶。
对话重新开始。
“龙老弟,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相求。”这一次对话,基调已经变了,就像是两人从初次见面,变成了已经有过一定交流的合作伙伴了,龙君尘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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