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喟叹一句,“王爷放心,借兵之事,妾身并未向任何人说过。妾身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匈奴单于改变了主意,还是王爷真的要将妾身休了送给他?”
四周仿佛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静,只有窗外雪花落在枝头的簌簌声提示着还在人世间。
萧煦脸容悲切,看进我眼里的眸光一片潮湿。半晌,他方缓缓说道:“谁和你说匈奴答应借兵了?你以为本王真会拿你去换匈奴的十万兵马么?想当初,本王坚决不让他废旨将你夺回,那时,本王就想,他若是拿天下来换,本王也一定不会换的。如今,匈奴单于拿十万兵马来换,你想本王能换么?”
我心中疼痛,抽泣道:“如此,是单于改变主意了?”
萧煦嘶哑道:“契约上说了只要你,这是唯一的条件。婉儿,本王问你,你见过匈奴单于么?”
我惊异不已,道:“妾身整日里只呆在婉园。匈奴单于远在大漠,妾身怎么可能见过他呢。”
萧煦沉吟一瞬,道:“本王也觉着你不可能见过他,可他为何只认定要拿你作为借兵的唯一条件呢?”
我茫然,心中暗忖,难道是王雁桃和孟雅宜没有将我彻底赶尽杀绝,这次是要算计着把我打发到天边去了?
除夕之夜,便在我与萧煦各自的伤怀和猜忌中过去了。
正月里的天气仍是雨雪不止的。这一日。王雁桃一大早便穿戴整齐朝着丞相府而来。昨日,王文佑派人来王府里和王雁桃说,家中有事和她相商。王雁桃知道。定是叔父王侍臣有要事急着和自己说了。因着还在正月里,丞相府里处理政务的朝臣寥寥无几。王文佑将王雁桃领进了慎德殿便一如往昔地找了个地儿喝茶等候。
王雁桃见了王侍臣,叔侄二人问候过后。王侍臣便开口了:“王爷这几日还去醉月楼么?”
王雁桃道:“不去了,整日里只将自己关在雨轩阁里,谁也不见。”
王侍臣轻叹,“他心里是有苦难言呢。南宫皓去了平原,这几个月已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本以为,只要匈奴那边妥当。我们就可以动手了。谁知,那匈奴单于不要金,不要银,偏偏只要一个婉王妃。王爷爱她如命。怎么肯将她送去匈奴呢。”
王雁桃淡淡一笑,“雁儿也听醉月楼的老金叔说了。只是,将婉王妃作为交易送给匈奴单于,不是叔父的主意么?雁儿以为是叔父看王爷只宠爱她而冷落了侄女才故意这样做的。”
王侍臣眸光一闪,笑道:“叔父从未见过单于,即使有心疼惜雁儿,也无力做得了单于的主呀。叔父也觉得奇怪,单于远在大漠,怎么会平白无故拿十万兵马换一个婉王妃呢?”
王雁桃神色欢喜。淡淡一笑道:“雁儿可不在意那单于为何只要一个她。雁儿只知道,从此,再没有人能与我分得王爷的宠爱了。”
王侍臣转眸看着她。道:“王爷是不会将她送去匈奴的。虽说他是王爷,但也是叔父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叔父多少还是了解些的。想当初,他为了得到她,不惜出言顶撞皇上。如今,匈奴远在遥远的漠北。他怎会将她送去呢,且还是去当单于的阏氏。”
王雁桃转眸看着王侍臣。狡黠一笑道:“或许王爷对她已是今非昔比。毕竟有那胎斑和孩子的事情,雁儿不相信,王爷心中对她仍是痴情不改。况且,上次,刺客在婉园凭空消失,王爷虽嘴上不说,但心中早已存疑。王爷知道,刺客是皇上派去的,她这样做,岂不是摆明了更在意皇上么?”
王侍臣面目沉静,半晌,方道:“叔父自是希望王爷能答应单于,将她送往匈奴。如此,王爷的宏图大业有望得成,叔父此生也就无憾了。只是,王爷对她实在是......。”
王侍臣话未说完,王雁桃急急打断道:“叔父只管办大事去,婉王妃就交给雁儿罢。只是,雁儿有一事相求,叔父能否帮雁儿找一个笔墨高手来?”
王侍臣狐疑,遂即展颜道:“这有何难,京中才子奇人无数,叔父身边正有如此一人,不仅文采斐然,而且笔墨技精,任谁的字迹,过目即成,且能以假乱真。到时,你去找老金,让他带你去就行了。只是,雁儿是要做甚呢?”
老金是王侍臣老家的一个伙夫,精明狠辣,又有一身武艺。醉月楼是京城贵胄消遣娱乐的地方。王侍臣将他安排在醉月楼伙房,明着他只是一名憨厚的伙夫,实则是一名探子。
王雁桃含笑,“雁儿自有主张,叔父放心,王爷的宏图大业一定会成的。到时,雁儿也可母仪天下,叔父乃是三朝丞相,我们叔侄二人也可为我王氏一族更加光耀门楣了。”
王侍臣含笑颌首,遂即又有些神伤道:“叔父老了,也不想那许多了。只是,太妃被无端害死,叔父此生若不能为她报得此仇,来生,还有何面目再去见她呢。”说着,老眼已是潮湿。
王雁桃知道王侍臣一直对尤怜薇情深意切,此时,听他这样说着,不由得又添油加醋地道:“叔父对太妃的情意真是令人感动。虽说当日孙姑姑一味坚持无人指使她用碧海云天毒死了太妃,但明眼人皆知,凭她一个侍婢如何能胆大至此。这其中不是太后和皇上指使的,还能有谁呢?王爷为了一个一直与杀母仇人纠缠不清的女子便要不顾太妃枉死之恨么?叔父不妨在王爷面前再说说,您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有太妃这一层,您的话,他或许能听些。”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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