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取出信笺,一目阅去,雪白的浣花笺上,正是自己宛若凌波飞舞的潇洒字迹。正如那婉约的簪花小楷一样,这样刚中有柔,刚柔相济的行草书体,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写就的。
默然一瞬,萧煦如掷燃烧的炭火一样,将纸笺丢了开去。他悲怆地朝着紫月吼道:“这休书是谁给她的?”
紫月正要开口责问,“这不正是王爷给她的么?既是写了,何必又劳烦夫人拿了来呢。”紫月话至嘴边,转眸看着他悲痛至极的神色,心中竟是有些不忍。兼着,又有王雁桃当日那般恫吓,紫月唇角动了动,只道:“妾身不知道是谁给她的。”
萧煦无语,眼底的绝望厚重如雾。良久,他又颤抖着身子将纸笺收了塞进信封中。他拿起另外两张折叠的纸笺,瞬间,那块莹润的飞鹰玉佩便露了出来。
萧煦目光一震,缓缓拾起玉佩。蓦地,他张口一呕,鲜红的血迹洒在身前蓝底白花的衾被上。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只紧紧攥住这块玉佩,仿若要将它捏碎似的。
紫月惊慌,哭道:“姐姐已走了,您别这样自伤,身子要紧呀。”
萧煦抬眸凄凄看她一眼,痛呼着,“连这个玉佩也留下了,她终究还是扔弃了它。”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良久,萧煦平静下来,又道:“她走前,连句话儿也没给本王留下么?”
紫月道:“姐姐的话都写在纸笺上了。她只说。若王爷还觉得与她有一丝丝情分在,就答应了她的请求罢。”
萧煦唏嘘,道:“请求?”说着。摊开纸笺读了起来。
读罢,萧煦哀婉自嘲,“满满一张纸写的皆是担心你们的话,她为你们不惜开口请求本王。她何时这样请求过本王?她的心中只有兰兰,只有你们,只有他。她这样说走就走,到底将本王至于何地了。”
紫月哀泣。想起我临走前说过的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兰兰周全的话,不由得温婉道:“姐姐已走。王爷会答应姐姐的请求么?”
萧煦一脸森寒,“你放心,此时此刻,本王虽恨她。但本王相信,此生,她与本王决不会就此结束。你与素兮皆是本王的女人,照顾你们是本王的职责。兰兰虽是他的孩子,但本王在兰筠临终时,承若过她,本王岂能对一个已逝的人背信弃义。而他,真到了那一日,本王也可以饶他性命。”
紫月深深吸气。道:“妾身替姐姐谢过王爷。”
是晚,天气骤变。眼看着,白日还是阳光明媚。晚间便乌云密布起来,天空中有光亮迅速划过,遂即,轰隆隆的,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就这样响了起来。
萧煦从紫月的床榻上起来,唤过小海子。就要回雨轩阁里去。
素兮已回了素阁,念奴也早回了婉园。此时。只紫月站在他面前。
小海子朝屋外望了一眼,道:“外面像似就要下雨了,王爷今晚不如就宿在月王妃这儿罢。”
萧煦垂眸,闷哼道:“回雨轩阁!”
紫月无声开门,萧煦路过紫月时,抬眸看一眼紫月,凄然道:“对不起,本王今日……。”
紫月急急打断,“妾身近日身子不适,王爷请回罢。”
萧煦再无语,匆匆出了门。
廊下,已有大颗雨滴落下。萧煦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似走得艰难。他一手紧紧攥着飞鹰玉佩,一手紧紧抚着胸前的海棠白玉发簪。他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在滴血,一点一点地,就似这暗沉天空中的雨滴,落得急切,落到滂沱,止也止不住了。
清心殿中。萧灏满脸悲痛地瘫在龙椅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已是大半日了。
魏子曹轻轻地上前,小声道:“皇上,燕侠士回来了。”
萧灏猛地从龙椅上跃起,道:“快传进来!”
门口,燕秋已急步步入大殿。萧灏起身迎上去,急切而凄婉道:“燕弟将她带回来了么?”
燕秋一脸疲惫,双眸里布满了血丝。他“扑通”一声,向着萧灏跪了下去,道:“属下无能,属下一路追去,并没有发现婉王妃和那些护卫们的踪迹。属下担心,婉王妃会不会已遭不测了?”
萧灏身心俱创,踉跄一步,险些就要瘫倒。燕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萧灏稳住心神,道:“决不会。婉儿是借兵的唯一条件,他怎么会让她遭遇不测呢。朕想,或许他就是怕朕派人追去,因此,走了另外一条道了。”
燕秋颌首,悲伤道:“匈奴远在大漠,婉王妃弱质芊芊,怎能经得住那里的苦寒无比。”
萧灏悲戚,“朕也心痛。朕万万没想到,老六竟是一个这样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之人。而她,竟然真的相信别人,是朕撺掇了匈奴单于将她作为借兵唯一条件。朕对她的情意,她到底是不相信的,她怎么可以连朕最后一面都不见,就走了呢?”
燕秋搀住他,道:“婉王妃是一个纯心性的女子,要怪只怪燕王爷无情,他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婉王妃的情爱。”说着,眼前便漫上那晚在婉园中我救了他的情景,他知道,仅是那样一次的惊心动魄,便足以能让自己永生难忘。
萧灏眸光一寒,道:“滇南大军准备得怎么样了?朕要他们即刻北上,朕一天也不愿再等了。之前,朕看在婉儿的面上,可以一忍再忍,总想着,只要他不犯朕,朕也不会犯他。如今,他这样对待婉儿,可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了。”
燕秋颌首道:“属下明日便启程去滇南,十日之后,皇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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