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刑已扣住了魔主的手腕,原本想借势一扭,将他锁住,然而那魔主也是凶顽异常,丝毫不作理会,山岳一般大小的头如木槌,向聂刑当胸撞来。聂刑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个正着,捂着胸口向后倒退了数步,胸闷难受之极,连口角也渗出鲜血来。
这赤炎魔主,当真跟他自己一般骁勇凶狠。
魔主见得了势,裂开大嘴一笑,聂刑也是一笑。
这场战斗,当真是有趣得很啊,哈哈哈哈!
朕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狂笑声中,聂刑早已拔起身形,而魔主也如跳涧猛虎一般,向他跃来,两个人拳脚相交,开始了一场针锋相对的肉搏战。
这确实是一场实力十分接近的战斗,双方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无论是打中了对方,还是挨了对方的打,都是一声闷雷一般的轰鸣声,而双方的战意更加炽烈。他们斗了个昏天黑地,飞沙走石,硬是不分胜负。
最后他们都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喘息,双眼如同饿狼一般瞪着对方。
正当聂刑以为双方接下来仍旧要陷入一番焦灼不堪的苦战之时,那魔主似乎已经无心再跟他纠缠,因为接下来,它将展现出自己最强大的力量和真实的实力。
“吼~~吼~~~”
那是魔主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厉声嗥鸣。那巨大的声响,连天地也为之所动。
从九天之上,一道火红的闪电伴随着雷鸣,向下方划空而来,将地下打出了一个冒着烟火的深坑。而那个深坑里面,倒插着一根有他们这法天象地之身半人高的碎骨狼牙棒,那狼牙棒的四周,也冒着深红的火焰。
魔主用它那粗壮的手臂提起狼牙棒,冷漠地一笑。
胜负已经了结了!
“吼~~~~~”
它奋起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道,倒举着狼牙棒,将它往地上猛地一插,巨大的碰撞下,那足下的地面被整得四分五裂,聂刑顿时如同此身如同汪洋大海里的孤舟一般,剧烈地摇晃起来。他唯有努力支撑,方才不至于跌倒。
而此时,有无数参天的火柱,从地下穿脱出来,每一根火柱,都比聂刑刚才那火柱那更具威势,那无数的火柱结成一个圆形,汇聚在聂刑的四周,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令他不能走脱分毫。
而那个由火柱汇成的圆形,快速地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缩小半径,慢慢地向聂刑靠拢。那真如同逐渐收紧的渔网,而聂刑便是那网中之鱼。
这个阵势,其实聂刑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独门法技,烈焰圆法阵,遗憾的是,这一次他要自尝其果。
而他如今的法力,还不足以破这个巨大的阵势,换句话说,他要被自己的独门绝技葬送掉。
他看着那逐渐逼近的滔天巨焰,正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难道今时今日,朕终将要败北于此地,葬送掉性命吗?
想起一千五百年前,他面对那无穷无尽的天兵天将围剿,都不至于落到如此的绝地中来,而这一次,他面对着这个由他自身演化而来的怪物,竟然感到深深的无力。
朕战胜不了它。
他呆呆地矗立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下,陷入到绝望之中。
幻境之外,无虑洞中。
那守关的四人猛地见得围绕在聂刑身上的那一团紫气,突然暗淡起来,竟有消失的趋势。几人面面相觑,白如梦茫然的眼神与温青对望一眼,仿佛是在道:“聂大哥他,他怎么了?”
温青缓缓地摇了摇头,怜爱地看着聂刑。而他的身体,此时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他已经坐不稳这七日关了。而他若是被逼出关来,迎接他的,不但是法身化作泡影,更是肉身的坏灭。
这是在聂刑坐关之前,绝没有估量到的。聂刑原本以为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于那操刀之人的阴谋诡计,但是有玉皇大帝介入的话,也足以让他安心。然而谁又曾料得,他自己才是那最大的威胁。
自己不能战胜自己,说来是多么的可笑。但这又是这世间上,不变的真理。
也唯有战胜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强者。
这件事情,也唯有他自己能够办到,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除了一个人例外。
温青已经在他身旁盘坐下来,阖上了双眼。
这世间上只有她,才能与聂刑的心意如此亲密无间,所以便是聂刑的心意进入到那缥缈幻境之时,也阻隔不了他们。
而白如梦,又一次亲眼目睹到了她与温青之间的区别。
当聂刑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时候,原本灼热凝滞的四周,突然起了一阵清风,一阵足以穿透他心灵的清风。
聂刑猛然间动了一动,他明白那清风代表的是什么。便是他失却了双眼双耳舌头,甚而触感,单凭那心意,他也能够知道。
那正是他的青儿。
他泛起一丝苦笑。
青儿,让你看我的笑话了,实在不好意思。然而这一次,我可能确实是要败在这里了。
青儿那悠扬婉转的声音,在这周围的空气中回荡。
“聂郎,青儿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自始至终面对的敌人,都不过是自己而已。”
那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一般,聂刑猛地惊醒过来。
眼前那无比凶恶的敌人,原本就是他自身幻化出来,而它的法技,神通,甚而凶狠,都与自己一模一样,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对方太过强大,不可战胜。
然而对方却能轻而易举地战胜自己,岂非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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