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低头,查看着地砖。
怎么可能?地上明明一点血渍都找不到,这个小院中明明风朗气请,一点血腥的气味都没有,怎么可能?
楚萼颤抖着睫毛,抬眼直直地望着丹辰,希望她能给出不一样的回答。
然而,碰到楚萼的目光后,丹辰却只是不忍地偏过头,哽咽一声,然后抬手捂住嘴,默默抽泣。
轰的一声,最后的希望破灭!
她想不通,她一直挂念在心中这么久都不敢提的人,原来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不在了!
她咬着牙,浑身忍不住颤抖,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泛滥。
她不敢相信,两月之前,她还是那样年轻鲜活的一个姑娘,她还不到二十岁!她那么漂亮那么稳重能干......她一直以来都是她最依赖的人,她每次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吩咐她,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就没有了!
盛夏的暑热早已过去了,但是楚萼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那样的刺眼,那样明晃晃地晒得人晕眩。
“郡主”!这时一声惊呼将她惊醒,她才发现自己斜着身子又往地上栽去。
丹辰和流萤慌忙扑上来扶着她。
楚萼不由地伸手一把扯住了丹辰的衣服,她说不出话来,很疼,很疼,心肺皆疼,疼得她无法喘息。
见状,丹辰和流萤赶紧扶正她的身体,让她靠在椅背上,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顺气。
流萤急得满头大汗,拧着眉头看了一眼楚萼,然后转身便跑:“我去找国师”!
流萤才一回身,楚萼赶紧攥住她的衣服。
察觉到衣服被攥着,流萤回首,只见楚萼面色惨白冷汗直淋,艰难地冲她摇头,口中道:“不要去,我没事”!
就在此时,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声响,华阳赦正好从屋子中走出来。
听到脚步声,楚萼抬头狠狠地盯着他,那眼中的恨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生生让他顿了一下脚步!
但是愣了半晌之后,楚萼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因为此刻她忽然不知道是该恨华阳赦,还是该恨自己!
为什么那天自己只想着去追江起澜!为什么不安慰一下烟火,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告诉她,自己原谅她了,自己不会怪她的!
想至此,她更加泪如雨下,她心中知道自己最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没有哪一件让她如今日这般痛彻心扉。
她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总是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时刚刚踏入小院的华阳赦终于意识到楚萼不对劲了,两步走到跟前,他蹲在她身边,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黑沉如墨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冷峻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楚萼疲惫地摇摇头,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坐在轮椅中,不出声。
秋风卷起院中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过,楚萼的颊边的发丝被吹乱,显出几分凄凉和落拓。
过了半天,勉强将身上的疼痛压下去,她才平静地问:“烟火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闻言,华阳赦眉目凝重,半晌,他缓声道:“好,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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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赦没有让人跟着,只骑着马,他把楚萼小心地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去。
他将她圈在怀里,既不过分用力,害怕勒疼了她,也不敢放得太松,怕她摔下去。
一路上马儿的脚步放得很慢,顺着兰雀街道,过紫金大道缓缓而行。
一直以来,楚萼都以为华阳赦的这样的人该是冷若坚石的,全身上下血腥味会让人浑身不舒服的。
但是此时抱着她的怀抱却异常宽阔温暖,能够缓解疲倦,甚至让人错觉有一股松柏气息弥漫开来!
于是她忍不住回身看了他一眼。
觉察到她回首,他也低头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仍然锐利而沉重,于是楚萼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果然是的错觉!
此时的街道正是一天中最熙攘繁忙的时候,路上行人如织。
但是华阳赦的马所到之处,行人皆慌忙避让。虽然不一定知道马上的人是谁,但是在这沣阳城中生存下来的人,谁不是人精,一眼看过去,哪个是好惹的,哪个是不好惹的,便了然于心了。
更何况华阳赦那沉重肃杀的气场,所到之处更是能叫人在三丈之外便觉得脖颈发凉,哪个又敢不避让呢!
然而,即便如此,此时避让在道旁的老百姓,也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侧目,偷偷瞄着。
不为别的,只为在这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之下竟然叫他们瞧见了如此有伤风化的一幕:
此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俊朗,女子俏丽,众目睽睽之下便搂搂抱抱,毫不忌讳。
怎叫人不诧异!怎叫人不纳罕!
于是一路上马上二人收到了各种眼神,有鄙视的有惧怕的也有艳羡的。
但是很显然这二人根本不当做一回事。
出了南城吕乐门,顺着一条野路而行,最后停在了一片湖泊边上,那里水草丰茂,禽鸟繁多。若不是因为荒无人烟稍显凄凉,倒也算是风景秀丽的一处地方。
她站不起来,他便轻轻地打横抱,将她抱在怀里。
这是两个月以来,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但是她的腔子里却是一片冰冷,将心肝脾肺都冻结起来。
慢慢往前走着,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踩着早秋仍然繁茂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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