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落了一身浮华,沉默的灯火阑珊,依旧是风花雪月。
安平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娆笑,淡如她今晚的弯眉,美得靡丽又惊心。
“三哥,你回来了?”她猛地将身转过,她爱着他,她如火如荼的想要得到他的正视、哪怕分毫;这想法已似火焚烧,灼伤心神。
三生轮回,从花、到仙、再到人,依旧逃不脱宿命的安排。她仍是一厢情愿,痴恋他紧锁卓尔的眉,他忧郁英俊的眼,他的抬手投足。
“文婷,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他喃喃。
“三哥,我想你在每一个夜晚;三哥,我好怀念我们曾经那一段童年的时光!”她不顾一切向他这边奔过,将身实实靠入他厚实温良的怀抱之中;然而,就在这一刻,怀抱空虚下来,眼前幻影尽散,仍旧是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做拥抱状。
许是想他想得入了迷,这段日子,安平总也这样,恍惚中看到三哥走向自己,对着自己爱怜微笑。但每一次,他的身影总也湮灭在她如火如荼的热情中;他微扬颌,在与他英眸接触的一瞬,她柔肠百结。
谁赐他倜傥姿?谁又赐她玲珑心?疑是天意作弄,她三生三世皆坠入了他无尽的爱的漩涡中;他却用自己对鹤女那一份忠贞不移的爱情,将她苦苦痴情真心与浮华一并淹没。
执着是道透明的伤,终于明白,爱情就是含笑饮毒药。
抛开恩怨情仇,他华丽的颜面,惊落平沙雁。如今,他的心早已向远。花落君畔,花自妖娆。回首,早已过了千年;她的心,已近涅磐。
梦不成,灯又烬。霜前雁后之间,一段似有似无的情缘,早已花飞人远。水流无限似侬愁,一切紊乱不堪。习惯了,颓废了。
安平对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发了经久的呆;尔后,袅袅移行至窗前,眼角眉梢早已没了伤感;习惯了,只是黯然。
秋水,萦绕一片孤城,她被他遗忘在尘世间。
她,冠艳大唐的公主,天底下所有男儿的梦想、妖冶摄魄、高高俯视一切的她,居然心如尘埃、念情成灾。
她依旧冶丽,经久不变、倾城的姿态;她依旧在笑,满城月光皆为她颤抖;他依旧在她的梦中,温暖着她早已死去、麻木了的一片冰心......
“公主殿下,吴王......吴王他......”绮儿急急奔入,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木质廊柱之上,神色焦急慌张。
安平回神,旋即,听得“吴王”二字,也顾不得适才一派萎靡心伤,急忙跑过绮儿近前,连连问回:“吴王怎么了?你刚才说吴王怎么了,嗯?”
“吴王殿下方才赶回长安,才一进城门,就被李绩将军给拿下入狱了!”小丫头也是恐慌,在她心中,恪亦是长安最俊俏的王子、安洲最贤良的君王。
安平亭亭而立着的曼妙身段顷然瘫倒于地,聪颖如她,一瞬就会了整个事端的来龙去向。从一开始,无忌所要真正笼进、除去的最大政敌,便是吴王。
。
金碧辉煌的大殿,气势磅礴的宫廊。
初登大宝、一切还不甚熟悉的新皇高宗,正端身坐于龙椅之上,奋笔疾阅奏折。只是心绪,已然烦闷燥乱,怎么也到不了脑中去。
媚娘轻轻将步子挪到屏帘之后,一双美丽眸子深情又怜悯的望向金殿之上,那年轻的王者,自己的丈夫。万千情愫就在这一刻里,尽数跌宕而起,压抑不得。
治偶一侧目,正瞧见媚娘将身立着望向自己,便一招手,唤她进得殿中陪伴。
媚娘得命,眼睑微微垂下,走到了治的身边,玉指纤纤搭于他双肩之上,将身蹲下,靠于他肩头。
“姐姐也要怨怪我么?”治轻轻问出这样一句,带着企求。登得大宝之后,在她面前,他依旧自称为“我”,从未改口称过“朕”。
媚娘缓缓闭目,略舒一口气出去,只是笑笑,无奈掺半:“臣妾知道,吴王始终都是英武的吴王;陛下,亦是位仁慈的皇上。怨只怨,小人离间,以致权势篱落。固此,别无选择,非如此不可......”语尽,心下一酸,喉咙涩涩。
“非如此不可......”治喃喃,清泪顺眼角滑落:“三哥,高阳姐姐。若眼下朝局权势尽归于我,又怎能要你们篱落至这般非如此不可的田地!”
“陛下!”媚娘慌忙将身转过面着李治,将他言语打断,目指门边,示意隔墙有耳。
治适才收敛,不得不缄默。华姑姐姐言语劝谏,他素来听得进去。
媚娘转过身去,背对李治悄悄拭泪。恪与高阳处境及结局,已是昭然若注,已是意料之中;可大难真真来时,她又岂能做到不悲不恸?
治静看那翩若游龙的美丽背影,半晌过后,忽而起身上前,直面向媚娘,一把抓住她那纤纤莹白玉指,力道极大,语声带着咄咄:“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是吗?你还爱着他,纹丝都没有减退,是吗?”
媚娘并未惊慌,亦无从躲闪,只是平静一笑,直将眸子迎住治的瞳孔,万般澄澈,发自心底的肯挚,还有欣慰:“不错,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从一开始,长安城里人海茫茫中的一擦肩,我便爱上了他,深深的爱;可是,历经了这样多的变故与事端,我却发现,我爱上了你。”
“姐姐......”治语气恢复长日以往的恩爱有加,又多感动与慰藉。
“何为美好?何为幸福?何为爱?太多太多,我无法看透,更无法超越......”媚娘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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