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衍几次三番随大军出征,坐镇大帐之中。老王爷也曾率军打仗,但末衍却是不曾的,他更善于谋策与言说。几番下来人无比消瘦精锐。昭少王妃看不下去,便暗中一并随军。
康宗是不知道,这位少夫人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她却毅然决然的一步不离,就像末衍的影子。
昭少王妃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也是在不久后得知自己又怀了孕。末衍决定退隐,并且离开末家世代驻守的大都,远去人烟荒芜的雪岭峰。
说起来末衍多年来只有兮昭一房正室,哪怕身边莺莺燕燕女侍不少,却没有一个真正纳妾的。可是昭少王妃这样的身体,康宗始终觉得至少等昭少王妃生产之后再迁徙也不至太晚。
末衍是与老王爷截然不同的。在老王爷甚至老太爷面前,就算他们一本正经板着脸,康宗也敢说上那么一两句。可是末衍就算一脸和煦的笑着,康宗也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打鼓,担心这小主子是真心乐呵着还是已经恼怒至极了。所以康宗什么都不敢说。
他不敢说,就让婆娘去少王妃面前说,然而得到的结果还是,小爷说要走,就走,咱不给小爷添堵。康宗愣了愣,这可是去雪岭峰呵,山高路长水远不说,越走越寒,一个待产的少妇,能抵得过去么。
好不容易熬到了雪岭峰山脚,一抬头还有一拨上坡路要走。康宗咬牙切齿的下了马,紧了紧围脖和皮毛,却意识到有人拽自己的后摆,一怒回过头去就看到个小小的冻红了的脸。
“哟,我的小祖宗唉,这大风的天,你跑外面来干什么,赶紧回马车上去。”一边顶着风呼喝着,一边用身子帮小小的末陵医挡风。这天眼看着要飘雪,可是雪又没飘下来,就更冷了。
“爹爹去哪儿了?娘疼!”
“你说什么?少夫人怎么了?”
“疼。泪珠儿都掉下来了。”
康宗婆娘都在马车边急哭了。上坡路马车不好走,得下车用娇子抬上去。可是这荒无人烟的地儿哪去找轿夫,又哪来厚实的娇子。
康宗三两步赶到自家婆娘身边,一问兮昭的情形,已经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了,今儿又发起了高烧,滴水未进的,再不找个暖和的屋子歇一歇恐怕人就不好了。“婆娘啊,你安静下来听我说,咱小爷刚跟着几个侍卫去找娇子和轿夫了。我们是跟过老太爷的人,小爷迁出大都的时候就发过声,不愿意跟着他走的,自行散了,他也没亏待大伙儿。今儿跟到这里,我们都是一心随小爷的人。少夫人平日里待我们不错,待小爷更是没说的。她要是今个儿出了事,咋们也没脸活了。你别哭了,去车上守着,一定得帮衬着少夫人撑过来。”
末陵医也被康宗赶进了马车里。他又从后面的板车上翻出来几条厚实的被褥,统统堵在了马车门口挡风。左盼盼右盼盼,终于看到一个白皑皑的人影出现了,身后又是随了一支黑压压的队伍。康宗心一紧,小爷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那是雪岭峰边塞的守军。看到他们,康宗的心终于安实了一半。在守军和家将的协力合作下,终于将马车及板车都推上了雪岭峰。
看着人一点点的擦亮末府的府牌。康宗的眼眶一热,末府也终于搬到这个地方来了。
“爹爹——爹爹——”末衍看着欣喜跑来的小女儿,温润如玉的一笑,“娘亲去休息了?今日的书可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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