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瞧着她装模作样,一时不察,便见她如是难受,心下大为自责,手抚着她的脊背,端茶倒水,复又夹温软的吃食与她,好一会儿,才看她缓过神儿来,又忍不住打趣她:“又没人同你抢,你急什么?”
如霜嘟了嘟道:“爹爹和二哥给我喝的酒都不是这样的!”
他又笑了笑,夹了吃食与她:“这些地方都是浑酒,自然不比家中的温和。”
抬眸却见她,双颊飞霞,一双杏眸乌溜溜只转,笑起来像是两弯新月,目光中流光溢彩,笑得月明星稀。
“四哥,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如霜举着酒盏,伸出两个指头道。
他知她是喝醉了,正欲问她的住处,她却软软的趴在桌子上了。
此种眠花宿柳之地,自然不方便安置她,叫停了花船,背了她离开。
她到十分乖巧,安静的伏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不言不语,吐气如兰。
瞧她如此,忍不住摇头道:“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背着她浅行慢走,身后是绚烂齐放的烟花,和鹅毛般的大雪,这样冷的天,城中众人却都聚集在城东,现在这巷子里倒成空巷了,走在雪上,沙沙作响,一串脚印长长的印在身后。
他用自己长衫裹着如霜,摘了小毡帽,裹着她的小手。他走得极慢,已经许久未曾这么慢的走过了。
他自是不放心她独自在外间留宿,便一路背着她到寄马的客店。
如霜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才发现和衣躺在床上,猛地坐起,半晌才记起自己溜出来了,直觉头重脚轻,口中苦涩,抬腿间却兀地发现室内有人,才想起是昨天一起玩耍的四公子。
床边的火盆里的炭火已然熄灭。
走到桌子边替伏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人盖上了掉在地上的外衫。
四公子怔忪着睡眼问:“醒了?”
又站起来,开了窗,瞧着如霜,道:“可是去吃些东西,你胃里必是不舒服的,我已经唤人做了粥,是让人送进来还是出去吃?”
说着便走出去招来店小二,要了热水与如霜洗漱。
言语间的温情,他竟是丝毫不觉,只以为他原本就该这样待她。
二人在店内简单的吃了粥,便匆匆下楼,牵了她的小红马,心中十分忐忑,还不晓得爹娘是怎样的恼怒,昨日横了心偷溜出来已是错了,还一夜未归,更是大错,爹爹怕是要罚跪了,娘亲也不知道会不会帮上一帮,二哥肯定是会帮着爹爹骂她的,最后还是不忍她挨打,哪回不是这样,姐姐最会说好听的话,哄爹爹开心了。
他见她甚是纠结的脸,既是好笑又是担心。
“回家捡好听的讲,认错要诚恳,不要同人讲去了花船,也不能讲喝了酒,还有,不要讲同别的男子一起过夜。”
如霜转头瞧着他,深觉所讲甚有道理,连连点头。
然后又问,那我该说歇在哪里?
四公子以手扶额,思忖一番,道“你就说去了静心庵,静心庵就在城东的山上,里面有个净能的小尼姑,庵里梅花开得正旺。你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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