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福临转身向门外走去,崔公公紧跟其后。
呼和与阿木尔齐声:皇上……
他是天子,可天子也有人间悲欢。
每当入梦,福临都会想起皇后,想起她初入宫时,他常常带她在宫里跑来跑去,她就像是一只蝴蝶,虽然有点小任性,但任性得可爱。那时,他不曾想,时光飞过,他们竟然会步入这般田地。
他会常常叹息,他想去坤宁宫看看苏媚儿,然而,每当赶至中途,他便放弃。他不知,见了她,他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他给过她荣华富贵,给过她自己的心,可她,未能珍惜,又该怨谁?
如今为她,娘亲大病,舅父怨他,还有不知多少人在议论着他,他心有千千乱,他想到了御花园。
百花争艳,彩蝶起舞,翠鸟和鸣,御花园的春天别有神韵。
福临一边闲散地迈着步子,一边舒展着腰身:又是一年春色好呐!真想徜徉在这美好的景致里,永不归去……
一直随在身后的崔公公微笑:是呀,时光飞逝,又一个春天来了。皇上这几日也真是让诸多烦心事折腾的够累了,这会儿,您就忘掉烦恼,好好安享这大好时光吧!
走至一小溪旁,福临驻足观望,清清的水中,一条条漂亮的小鱼在他的倒影上开心的嬉戏。
福临似乎无限感慨:多么自由自在的鱼儿呀,哪里像朕,虽贵为一国之主,却总是挥不掉那些纷纷扰扰……
崔公公:皇上还是没有忘掉烦恼!
福临:好了,不想那么多了,随朕再往别处去瞧瞧吧!
二人还未起步,却听得有隐隐约约悲情的歌声传来。
福临:听听,这歌声来自何处?
崔公公竖起耳朵努力状:好像是在半山腰的林子里。
福临:走,去看看!
主仆二人沿着园中山间小径向着歌声处走去。
歌声越来越清晰,伴着琵琶的声音。
走到山腰距亭子十几米远的时候,只见得一红衣女子背对他们,斜坐于厅外一巨型岩石之上,怀中琵琶瑟瑟,合着她甜美而又悲切的歌声: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
草薰风暖摇征辔。
离愁渐远渐无穷,
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楼高莫近危栏倚。
平芜尽处是春山,
行人更在春山外。
崔公公本要做声唤她,却被福临摆手制止,二人静静立于原地细细聆听。
直到歌声结束,福临才走到那女子身后,颇有感触:姑娘一曲天籁之音,却不知为何愁怨深深?
听到有人说话,那红衣女子一边轻拭泪水,一边转过身来,见是皇上,一脸惊慌,忙下得石块跪着低头行礼:奴婢月浓拜见皇上!
福临:月浓?好名字呀!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月浓微微抬头,只见得她虽满面悲伤,但却丝毫不减其国色天香的容姿。
福临温存地:起来吧,不用再跪着了!
月浓起身的同时,怯懦地:谢皇上!
福临:告诉朕,你在何处当值?为何在此独自悲歌?
月浓:回皇上,奴婢是礼乐坊的歌女,只因入宫三年以来,从未再见家中孤寡娘亲,前日无意间得知她已暴病身亡数月,所以感伤万分,特向礼乐司大人告假半天来此遥寄悲思,却不想扰了皇上游园雅兴,恳请皇上恕罪!
福临听罢,不由心生同情:事已至此,请月浓姑娘多有节哀!不如这样,朕现暂封你云贵人,今日,你就不用再回礼乐坊了,这就随朕回宫!
月浓闻听福临之语,恍若梦中,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福临:崔公公,下山!
回时的小径,仿佛一下子宽敞平坦许多,福临走在前面,脸上有了近日难得的轻松,月浓和崔公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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