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济闭上眼睛,不愿与之对视。
这孽缘,究竟该如何了断……
等到喊杀之声终于停下,只有乌鸦嘶哑的悲咽,秦济睁开眼睛,见江暮阳一脸亢奋,哈哈大笑,对尸山血海中唯一站着的那道身影说:“我要你,把百毒丸的解药都交出来!”
花主云淡风轻地解下腰间一个袋子,扔在地上。
江暮阳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现在,我要你自尽于此!”
“放了他。”
“我要你死!”
“放了他。”
江暮阳将刀锋抵得更紧,“我要你死!”
花主缓步走近,衣摆甚至还在滴血,那惨白的面具在一片血红中格外诡异,“我要你,放了他!”
“你想让他死么?”江暮阳的神情疯狂,“我真的会杀了他。”
花主微微摇头,俯身,从尸山血海中,捡起一柄剑。
杀了这么多人,他从未动用兵器,而在此刻,他握住了那柄剑,整个人便如同刀锋,带着不可抵挡的杀气。
“你该放了我们。”秦济声音低沉,似是一个警告。
江暮阳微微愣神,而在这个瞬间,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没有人看清他的来势,眼睛尚在眨着,便忽而落了地,看见了自己的脚,想要喊,眼前一黑,便维持着不瞑目的姿势死去,满天飞血,每个人都被污了脸面。
在巨大的刺激下,作为杀手的他们竟然无法找到目标,只能疯狂地挥剑,将靠近自己身边的一切东西斩于剑下。
暴风骤雨般的,白露大乱。
混乱之中,连江暮阳背上也挨了一剑,他反手刺死那个状若癫狂的手下,脖子上便被架上了一柄血色长剑。
直到这时,那上头浓稠的血液才有机会随着剑身留下。
这一番动作,花主却也需要付出代价,一身素缟,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上,更是添了数道不知深浅的口子。只有他的面具上,还是惨白惨白,毫无血色。
江暮阳僵立着,甚至不敢呼吸。
他没有想到,方才那个听话地屠杀了花暝的人,这么快,就要来取他的性命。
他不知道的是,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剑身压迫着他的肌肤,承受力到了顶点,便成了一声几乎可亲耳听到的皮肤割裂的声音。
“这样长,这样深。”
他看着花主依着秦济脖子上血口的模样,在他脖子上割出同样的伤痕,此刻,他唯有庆幸,自己方才不曾真的杀了秦济。
做完了伤口,冰冷的剑身离开了他的脖子,同时,封住了他的内力。
“跪下。”
江暮阳心神剧震,瞪大了眼睛看他。
惨白面具后的眼睛露出幽暗的光,“不想立刻死的话。”
江暮阳咬了咬牙,双膝跪地。
此刻,场上除了花主,无一人站立,他似是阎王的生死薄,生来便是为了收取亡魂。
略略扫过这尸骸遍地的战场,他走向之前丢在地下的解药,在江暮阳的眼皮底下,一脚踏碎!
做完了这一切,他缓缓走向秦济,夜风呼啸,他的长发四散飞扬,喑哑地一声响,长剑弃置,他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向秦济探去……
白雨呜呜的,只恨不能发声。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秦济时,秦济睁开眼睛,直视着他。
他似是笑了,缓缓收回了手,转而解开了他的绳子,重获自由的秦济看也没看他一眼,转手就将妻子的绳子解开了。
花主静静地看着他们,像个被遗忘的玩具。
“兰矅!你这个混蛋!”白雨怒骂一身,奋不顾身地向他扑去。
花主并未反抗,而是站在原地,只以几个简单的动作闪躲着,白雨咬了咬牙,忽而拾起了一柄短刀,向他刺去。
“阿雨!”
秦济大喊。
花主目光一利,如同慢动作般地探出手来,上头隐隐浮动着真气。
只要这一下落到实处,那么已无武功的白雨,不死也废了。
下意识地挑起那柄长剑来,动作已先于理智出手,那一道寒芒似是闪了花主的眼,他握住了白雨刀刃的同时,也被一剑洞穿了胸口。
他低下头,去看那隐没在他身子里的长剑,似是在问,为什么。
秦济颤抖着松开手,眼睛在他滴血的手和那柄穿胸的长剑之间游移,他原本以为……却不想,他仅仅是想去抓白雨的刀刃而已!
花主抬起眼睛,冰冷地直视着他。
他倒退几步,无言辩解,花主便忽而发出一声长啸,刀刃在他手中折断,碎片划过白雨的身体,让她瞬时软了身子。
秦济接住她的同时,花主反手握住了那柄剑,似要生生抽出。
“别动,你会死的!”
出言阻止的,竟然是江暮阳。
但他知道,他仅仅,是想从他这里得到解药罢了。
那就,玉石俱焚吧,这世上,谁都不要好过。
只是,多羡慕,她能得到你的心……
微微一笑,“棠棣之华,也是与你。”
闻言,秦济浑身大震,然而,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握着那柄剑,走向悬崖。
这无底的黑暗深渊,好像在召唤他安眠,不想死在他面前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面具下丑陋的模样,花主闭上眼睛,直直跌下……
“阿……阿矅……”
秦济如鲠在喉,垂下了头。
江暮阳跌跌撞撞地走向被花主踏碎的解药,如今,他们只是一团尘埃罢了。
“江暮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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