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包扎结束,调香师却是极其不在意手臂上的伤口,她冷冷笑道:“武艺不见长,包扎却是好极。”她明里暗里无非是说褚焉武艺差,褚焉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没有调香师的天赋罢?”
调香师淡淡瞥了他一眼:“无需你说出这种实话来。”
四周静悄悄的,虽然偶尔有不远处街市的喧闹声传来,但却很快又淹没在空气之中。凡是风声吹起时,调香师额前的发丝总是微微地飘起来,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半晌,二人之间的寂静才被男人冷淡的声音打破。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树梢上传来的。
“少年,你叫做什么?”
褚焉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去,在逆着光的地方,果然瞧见婆娑叶影下染上一层斑驳的浅灰色长衫,而后是微微皱起眉来的面容。男子正站在树梢上,看样子极其轻,一手扶着旁边的树干,对着褚焉开口问道。
这人正是刚才的傅宿。
“……”褚焉眯了眯眼睛看他,而后在阳光下微微挽起淡淡的弧度,“在下褚焉。”
闻言,傅宿似乎是沉默了片刻,大抵是在脑海中搜寻有无这方面的人物。倒还是调香师冷笑着道:“你不必想了,他只是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你若是能够知道,还当真不可能。”
傅宿很明显地皱了皱眉,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记忆,面色渐渐地阴沉下来,冷着面孔看了眼正微微笑着的褚焉,他淡淡道:“褚焉,上来与我一战。”
话落,调香师却是再次笑出声来,傅宿皱了眉看她:“你是认为我没有资格与此人比试?”
“我可不希望我的协助者半途中与人比试受伤过重死了。”调香师丝毫没有看傅宿,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褚焉在一旁也无奈地说道:“傅宿公子,在下对于比试实在无能为力。倒也不是藏拙,若是真有拙可藏,调香师也不会如此说我。”
谁知傅宿的脸色更沉了,他的眉头几乎要紧成麻绳,冰冷俊秀的面容上唇瓣紧紧抿着,褚焉歉意地向着他笑了笑,视线在傅宿的手上停留片刻,而后缓缓道:“傅宿公子,手上的伤还是先包扎一下的好。”
“……”闻言,傅宿神色诡异地看了褚焉一眼,而后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褚焉便又看了眼发肿将要转紫的傅宿的手掌,笑了笑。
“和他废话什么,走了。”调香师不耐地站起身来,而后转身便要走,褚焉正要跟上去,本来站在树上的傅宿却是一个点足下来:“调香师,你还是待在这儿的好。”
他冷冷地拦在了调香师与褚焉身前。
天色已接近黄昏,三人就这般僵持不下,调香师突然道:“也好,那我便在这儿制香。”
傅宿神色莫名。
果然,调香师转身继续坐了下来,也不知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随意地散在了地面上。这是褚焉第一次看到调香师制香,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制香时如此漫不经心。
调香师平时只称量香料,轻易不制香,但此时,她却又像是忘记了当时称量香料的分毫不差,而是戴着手套随手从瓶罐之中倒出来一些,直接捏了放在琉璃瓶里去。
“调香师,此香当真能白骨化血否?”看着调香师接近随性的动作,褚焉认真地问道。闻言,调香师一面回答他一面用三根手指夹住琉璃瓶子震荡了几下手腕:“何故如此问?”
褚焉将他在《蛰世录》中所看到的一字一句地背了下来。
听罢,调香师挑了挑眉:“所以常说你们这些人朽木不可雕也,当真也是让我长了见识。”她顿了顿,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钝,“人若已死化作白骨,那便是精血无存,香料入得其肤,入不进其骨。何言白骨化血之说?当真是愚昧无知。看来当时让你看《蛰世录》,倒还是我的过错。”
对于调香师三句两句不离明嘲暗讽,褚焉早已经开始习惯,况且他对于这些并不太在意。闻言,褚焉颔首:“原来如此,可调香师的香料,总该有奇特之处。”他说得淡淡,调香师却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微微弯了弯唇:“此话却是对了。”
二人不顾及还有另外一位人在场,调香师就淡淡解释起来:“虽然香不能白骨化血,但却是人心之间的芥蒂。但香有好有坏,正如世俗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她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厌恶与不屑,“我当真不知晓,在面容上涂抹□□是什么爱好。而我所制作的香料,只有有缘之人才能用上。它会重新连接起人心之间的关联,正如鸣凰的执念,重新带回初始,使我能够了解到起因结果,为她制造出适合她的香料,消去执念,方入轮回。”
褚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调香师便又继续说:“当然了,世间因果,在接受了我的因,那被授予香的人自然也是要还我一段果。简而言之,就是所说的代价。”
她轻轻捏着杵子,而后漫不经心地铎着石头罐子里的香料,便听得褚焉道:“正是因为有执念,所以才会有因果。但若是需要凭借香来遗忘的执念,当真是令人痛苦,亦或者是难以忘怀的……”
“但若是失败了呢?”就在这时,话音未落,旁边的傅宿淡淡插话道。
“若是失败……自然就是带着执念入轮回之道,一生一世,又或者是生生世世不得安宁,而更多的,便是这世间又多了几分怨气。”
调香师轻轻回答了一句,而后脱下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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