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府邸四围,亦是种满参陌树。放眼望去大片大片,尽是紫色。
幽静神志不清地向参陌树张望一眼,没看清,闭眼睁眼再看。如今她知道参陌花有剧毒,纵使这片紫色开得再多娇,在她眼里已与毒蛇无异。
看着看着眼前又趋于模糊,她知道是毒性作祟,意识也就顺着模糊过去。不知不觉,耳畔似有人在争执什么,弄得她脑中嗡嗡作响。
茫茫中,喧闹声忽沉寂了一阵,沉寂后,她听见萧龙皊的声音乍然响起。
“弟子萧龙皊,拜见门主!”
但她此时极其困倦,思忖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只管昏睡,没有仔细听。
她这一睡不打紧,及苏醒,已是三日后。
刚醒便发觉自己竟抬不起手,眼珠子艰难地向右手瞥去,只见手腕要穴上凛然扎着三根银针。
幽静忙不迭朝左手望去,也是三根银针,密密封住了穴道。
她又稍微活动活动四肢,却发觉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要穴都酥麻无比,四肢则动弹不得,大概她的要穴上全被扎了针。
她只好颓然作罢,转着脑袋打量周围。却见窗外闪过去一个人影,不多时这个人影便晃到她面前来。
这人一身湖蓝短衫,背上负着长剑。幽静将他一身装束同在燕家见过的弟子服比了比,从样式上看,这湖蓝短衫大约也是弟子服。
这人一进来,先不管幽静醒了没醒,径直走到床旁,伸手将刺在她要穴上的银针拔了个干净。见幽静满眼凄楚,他犹豫一下,唤她:“小幽静?”
若不是幽静刚针疗完毕,浑身无力,听了这声唤保准会直接粘到这人身上。但她此时没法粘上去,只好用着紫云独有的嗓音轻声回应:“是我。”
应完忍不住对他倒苦水:“苍寒你想个法子把我从这副身体里弄出来啊!紫云姐姐她、她的身体太弱了,我连剑都舞不起来!”
苍寒默不作声,良久,诧异道:“但是,我听二公子说,你在燕家不是吃糕饼就是吃药,一点儿也没闲工夫舞剑。”
这回轮到幽静无言以对。听苍寒提到萧龙皊,她忽想起那句于昏睡中听到的话,趁机问道:“那什么……我好像听飘零说什么‘拜见门主’,是我在做梦吗?”
苍寒若有所思一阵,“你梦没梦到二公子,我却是不知。不过二公子他,眼下的确拜进了陈家……也不是眼下,也就是三日前刚到陈家那会儿……”
听得幽静“诶”出声,“但我记得,飘零明明是和紫云姐姐一起去燕家修炼的。哪怕是我……啊不,哪怕是紫云姐姐中了毒,要去陈家解毒,也没有拜入陈家这回事吧?”
苍寒的手指在床头木桌上敲了敲,“我还没把话说完。正是因为要为紫云解毒,二公子才决意拜进陈家。”
窗外突然有人在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苍寒却转头应着,起身对幽静道:“我得走了。具体之事,你大可询问二公子。”
他将走未走之际,幽静一把拽住湖蓝短衫的衣角:“飘零在哪?还有,这里是哪?”
“二公子正在练功坪,这里是陈家的弟子卧房。”苍寒不着痕迹地从她手中拈出衣角,离开卧房。
“……”
……
幽静从前听说过家族弟子卧房,却没听说过还有单人单间外加侍从的。
她不晓得萧龙皊除了拜进陈家,究竟还做了什么。这几日她是要汤水有汤水,要茶点有茶点,要补药有补药……短短几日,她预感除了余毒已除,紫云这副身体日渐好转外,似乎也……胖了一圈。
不过紫云这身板本就柔弱,也胖不了多少肉,即使胖了也未必能叫人看出来。
只是她好生休养的几日中,不单萧龙皊不曾现身,连苍寒也不见人影。幽静耐着性子等到第八日,却是等到场盛事。
一大早幽静便被喧哗声吵醒。她愤愤地翻过身,正欲拿枕头蒙住双耳,却听一个脆脆的女声在窗外嚷嚷:“沈师兄也要在试剑台露脸,想要一睹沈师兄俊容的姐妹们赶紧哟!”
甜甜的“沈师兄”三字让幽静抖了一抖,她思忖这沈师兄只怕便是她那极其不靠谱的夫君沈苍寒,当下麻溜地下床更衣。
穿戴完毕,推开房门只见侍从茗茗正立在门外。见幽静出来,正心不在焉把门的茗茗忙不迭回过神,对她行礼,随后笑嘻嘻问道,“紫云姑娘是要去与沈师兄重逢吗?”
幽静嗯啊应着,自顾自向喧哗声最大的地方走去。微微迈了几步便听茗茗惊呼:“啊呀,是奴婢忘记提醒姑娘了!试剑台是在东南方向,不是西北方向啊!”
接着她便被茗茗一把抱住胳膊,“这儿奴婢熟得很,还是奴婢给姑娘带路吧!嘻嘻……”
幽静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家伙估计也是想去见一见苍寒,不然根本不会这般殷勤。要知道她之前寻找药房之时,茗茗可是对她发誓“我是路痴不认路”。
不过茗茗她……也的确是个路痴。摸索了近一刻钟,二人终于摸索着到了试剑台,幽静抬眼望去,只见偌大试剑台上单单只站了两人。
一群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弟子围在试剑台外,叽喳个不停,大约是在讨论台上的两人。
台旁树荫下尚坐了一圈男弟子,有个别还望着离自己甚是遥远的一众女弟子捶胸顿足。
看清台上的二人,幽静忍不住扶额。
左边毫无疑问是身着月白长袍的苍寒,右边是……身着湖蓝短衫的萧龙皊。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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