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赖望着她,心里觉得很怪,刚才他磨刀的时候昏昏欲睡,可是她一出声儿一醒来他的所有精神头都提起来了,一心里都是想跟她对质,想跟她说话,甚至渴望着她,虽然他心里那么恨,痛恨她,恨不能把她拆骨剥皮了,他压抑着自己,看着她,眼里突然闪过兴味,声音低沉:“不装了?”
“什么?”
“不装你是男儿身了?”
计软语噎,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那刀的刀背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滑过她白嫩的肌肤,再往下,赵大赖眯着眼,看着她的脸,往她那软的位置戳了戳,刀首陷了进去:“装也装不来的。”
计软脸色唰的通红,又发白,脑袋炸了一样,握住那柄刀,使劲挪开,骂道:“滚!”
赵大赖瞳孔缩了缩,收回刀:“该滚的是你!”
说着,啪的一声隔着这么远就把刀扔回案几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然后一提手拎着计软就把她给扔下了床,砸到了草地上,然后自己坐到床沿上,脱了鞋袜,脱了紧打,中衣,抽了汗巾子,去了绑腿,一股脑都扔到了床尾,然后自己在榻上躺了下去,他那体型,一躺下去就把整张床给占满了。
计软揉着被砸的疼的背,瞪着赵大赖,瞧着他每一个动作,气的发昏,这个人渣!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烂人?!
计软看着自己身上乱糟糟的一切,给自己整理了下头发,翻了翻见并没有换洗的衣裳,想问赵大赖却也不肯,就把身上穿的这件给整了整,又套上了鞋,出了帐篷,去四周瞧瞧,她睡了那么多天,倒也不困,清醒的很,赵大赖也不管她,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
外面有些凉意,初秋的天气,到处都是黑乎乎的,隔几丈远才有篝火,又有巡逻的士兵在这儿一遍遍走,计软瞧这四周,他们是宿在一处挺空旷的草地上,西边不远处就是树林,帐篷很多,望不到头,她在江南就听说此次出征规模很大,实际多少人她不知道,但听说能用的都用了,不但有士兵,还有民夫,这样她回江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两年她对大弦的地图也摸个差不多了,这是长江边儿,她一不可能在这么多望不到头的士兵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二从长江边回到江南必经过一座山,那山上有不少豺狼虎豹,她可不想当盘中餐,三在古代一个女子独行千里要想不遇到坏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再过两天就更糟,要是再上了船她回江南的希望更是无望了。
计软在外头呆了一会儿呆的沮丧,加上又有些冷,她裹了裹身子就又进帐篷里去了,帐篷里赵大赖睡得跟个死猪,鼾声一声接着一声,计软皱着眉,看了看榻上,那是别想睡了,挑着灯在帐篷里翻翻翻,最终翻到了一个毛毡,计软把毛毡铺到了地上,然后把自己身子裹着毛毡卷了一卷。睡了过去。
计软第二天醒的很早,大概是她睡得太多的缘故,一醒来就听到放水的声音,张着眸子瞅了瞅,一瞅,面红耳赤,赶紧收回了视线,赵大赖拿了只瓦壶正在溺尿,溺完抖了一下,就提了裤子,把汗巾子塞好,勒紧了腰带,然后手拎着那只瓦壶就走出帐篷倒去了。
直到他出了帐篷,计软才慢慢睁开眼,睁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来,把衣裳穿好了。
刚穿好,就见赵大赖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队人,端水的、拿毛巾的、拿香皂的,赵大赖挥挥手,让他们尽数放下都离开了,然后赵大赖自己开始洗脸,洗完脸又刷牙,蹲着身子,直接把口里的水都吐在了草地上,计软看着他,赵大赖拧着眉,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计软醒了,但没搭理过她。
要说今个赵大赖心比前些日子好受多了,不用想她想的难受,念她念的痛苦,现在她就在眼边,虽然恨她恨的苦,但到底能见着了,也有个对象。只是好脸,他是分毫都不肯给她的。
计软见他刷完了牙就拿了武器要出帐篷,计软一看他就这么走了,赶紧出声:“我也要洗脸刷牙!”
赵大赖顿住身子,好像才想起来还有个她,蹙着眉头看了她几眼,然后转身,指了指盆子里他洗过的脏水:“那儿。”
计软皱了皱眉:“我要干净的水。”
拒绝的义正言辞:“没有。”
说着就往外走,计软也恼了,在他背后喊道:“没有你就把我送回江南!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弄到这儿来?!还用那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本事?!我们应该去见见官府,你以为……”
话未落,一柄长矛对准她就直飞而来,她跟那箭下的靶子一样,计软呼吸都紧了,慌促间倒记得一躲,还是擦着她耳边过去,径直出了个血口子,计软心口砰砰跳着,看着那柄长矛直,进了帐篷布料,裂了一个大口子,长矛的尾部还在不住的晃,跟蛇尾巴一样,计软看的心惊肉跳,要是这柄矛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就别想活了。
她手有点发抖,呼吸都乱了。
赵大赖走了过来,撕开帐篷口子,拿起那柄长矛,临走时,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那双凶眼没有任何温度,计软被吓得呼吸一滞,心脏顿时一缩,赵大赖已不再看她,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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