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云离他是个行动派。
从那次我落水大病一场后,他对我管教越发的严了,每天都要盯着我念书,晚上回到自己房里还要临帖,第二天拿过去给他检查。对于我的课业这一块呢当真是出奇的认真,就差手里一条戒尺了,把他放进宗学里做一名夫子,我想亦是当得起的。
时光荏苒,转眼一年便过去了,我却越发怀恋起以前跟丫头小厮们鬼混的光辉日子来。
今日秋高气爽,院儿里菊花开得正盛,我捧着本《孟子》在廊下,读了几段觉得生涩无比,正觉无味间,耳边却传来隔壁院里的笑闹声,顺着声音穿过拱门便看见杏儿梅儿几个小丫头聚在一块儿捉迷藏。
我当即扔掉书果断加入了她们
规则是被捉到的人呢要罚用黛青在脸上画上胡子,然后用帕子蒙着眼再去捉别人。
好吧可能我最近因为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连着被逮住好几次,捉人的时候呢半天抓不住一个,脸上不一会儿便画了好几条胡子。
这不,又换我捉了,杏儿给我系好帕子,丫头们便四下散开,我也不像前几次四处无头苍蝇似的乱跑。
感觉有脚步声靠近,我站在原地铆足劲感受着气息,然后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可能因为用力过猛,被捉住的人一个趔趄,抱着我一起向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由于惯性,一阵失重感向我袭来,我吓了一跳,紧紧抓住她胳膊以防摔倒。
这人胳膊十分矫健,却不似小丫头般软弱无骨,我一把扯掉束眼的手绢,视力范围内是一堵身着鸦青色锦袍男子的胸膛,那衣襟上绣着水色流云暗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祥云宽边锦带,上面挂了块龙形翠玉。一阵淡雅的香味透过鼻尖直沁心脾,唔,好熟悉!
我松开他的胳膊略退后几步,顿觉尴尬,不知道是该同他道歉呢,还是继续玩我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呢。
我下意识的瞄了眼他头顶的发髻,果然看见上面有根通体碧绿的玉簪,只觉呼吸一滞,
男子面若冠玉,眉目如画,却带着一丝刚毅冷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眉间却透着一股成熟男子的稳重。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想二哥可算遇着对手了。
他盯着我的脸看着,脸上无甚表情,灿若星子的眸中却分明隐着一丝笑意。
此时二哥向我们走了过来,对眼前男子伸手一揖:“见过太子殿下”
众丫头见状也都跪下行礼。
我一怔,原来他就是太子,当今皇上第四个儿子,皇后嫡出,刚满周岁便被封为皇太子的风铎,其外祖与开国皇帝为结义兄弟,于其有过救命之恩,早年随之征战天下,高祖登基后封其为一品军侯。
太子侧身回道:“子离无需多礼”随之眸中那一丝笑意也隐去,虽是个清风朗月般的人,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如冰雪,又透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来。
二哥见我还愣在原地,盯着人发呆,便咳嗽一声提醒:“梦儿,见着救命恩人怎么就傻了?还不快拜见太子殿下”
我回他一记白眼,转身双手重叠置于左腰,双腿微曲行礼:“见过太子,太子千岁”
太子仍是面无表情,只右手做虚扶状:“免礼”
我顿觉无趣,正准备过去捡起那本被我扔掉的孟子去廊下继续研读。
二哥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跟只小野猫似的,还不回屋洗一洗”
这才想起来我脸上似乎上被画过好几条胡子了。也明白过来刚才太子眼中那丝笑意为得是个何明目了,我抬头望去,果见他唇角微微抽了一下,哎,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连笑也要憋住。
我连忙用手中的帕子边擦脸边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梅儿帮我打了水服侍我洗完脸,便坐到一旁拿起绣篮绣起帕子来。
我百无聊赖,也失了看书的兴致,左右二哥现在要陪太子殿下,我索性去后院花园里看菊花去,顺便采些回来晒干后给娘亲做个枕头也好,想着便让杏儿寻一支竹篮叫上梅儿一道出了屋。
暗暗淡淡紫,融融洽洽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花开无声却形态各异,菊花不愧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株株枝条悬垂而下,朵朵花丝吐香,秋风飒飒,冷香扑面只觉神清气爽。
墙边芭蕉残枝横陈,满塘旧荷参差错落,唯有这片菊争相斗艳,让人赏心悦目。
我伸手摘下一朵,簪在杏儿头上打趣到“真真是人比花娇,日后好嫁个如玉娇郎君z”
杏儿羞红着脸过来挠我痒痒,我咯咯笑着躲避,她却越发的恼,满院子追着撵我,一阵阵笑声似银铃般响彻在秋日的艳阳里。
————无忧垂髫声声笑,应是年少不知愁。
拎着一大篮子菊花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娘亲身边的大丫头秋莹过来传话:“夫人让小姐过去一趟”
随口说声晓得了,让杏儿给我换身衣服,又打了盆水过来洗手。
收拾完又吩咐杏儿梅儿将一匹丝帛铺在石桌上,把新采来的菊花铺平晾好。
到娘亲院里的时候,娘亲正擦拭着一把古琴,微笑看了我一眼,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站到娘亲身边,手指抚摸琴弦,这是一把有些年代的古琴,琴身已有轻微的些许断痕,离近了还能闻见淡淡的沉香味,应是一把好琴
娘亲坐下来微微调试琴音,又勾了几个音调,轻声说道:“娘亲教你弹琴可好”
我笑着说:“当然好啊”
娘亲轻轻拨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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