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大半个小时,医生说是蓄意伤害不许她走。不走也好啊,有什么好逃避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是真有人不相信,那就当她是故意的好了。
若是能真的在容微身上划拉几刀,或许她的心里就能比较舒服吧骟。
严诺仔细看了看已经昏睡的容微,旁边的医生和他说了一下情况,接着便指向角落。
那里,娇小的身躯蜷缩在一起。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前方,地板上什么也没有,她却能盯着不动足足四十分钟。
他很明显地看见,那小巧的下巴上,有一条淡淡的血丝…铪…
一个箭步跨过去,他迅速将人扶起来。而夏翩翩到现在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被他拉起来的时候,腿脚已经因为发麻而站不稳。
“你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半垂着双目,眼里心里都是疼,有力的臂膀握住了她的肩,传来一股细微的力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恨我?”
严诺久久不应,她干脆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胸膛,很用力很用力,紧抿的下唇偶尔一张开,说出的也是异常伤人的话:“你现在有多恨我,我就有多恨你!
“我不恨。”手指猛地被人握住,耳边是异常熟悉的醇厚嗓音,听在耳朵里,好像春风拂过,叫人心安又让人发酸。‘
“我一点也不恨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他淡淡的开口,薄唇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轻轻地执起纤细的手指放在唇瓣,然后慢慢吻了上去。
有种微弱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夏翩翩颤了一下,睫毛抖了抖抬起来,让视线变得异常清晰。
眼前的男人长了一张最能吸引女人的脸,这她是知道的。但夏翩翩第一次觉得,连他的声音也能吸引女人。
因为他的信任,心底的坚冰总能恰到好处的消融一丝丝,即使只是一点,也足以让严诺心情好上不少。他成绩揽着夏翩翩,靠在她细致的脖颈处许下承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的。”
那样肯定而自然的语气,等到好久之后他回忆起来,才知道今天的自己傻得可怕。有些女人的的报复比任何男人都可怕,因为她们不顾一切的时候,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胸膛虽坚硬,但怀抱却异常温暖。她唇角漾起了一抹笑,手掌抵靠在严诺胸前,在他靠在颈项处说话的时候,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
“她没疯。”
“什么?”
她不厌其烦地重复:“我说,容微没疯。她亲口承认了的,只是很可惜,我没来得及录下来。”要是早知道,就该仔仔细细地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录下来,然后放给这个男人听,让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
明知他不会相信,她也不在意地将人推开,耸耸肩坐回去:“不信就算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顿了一下,澄澈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连放在身侧的手掌都握紧,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住自己,才能保证不冲上去将某人撕成碎片。
“我们的孩子,是她害死的。”
“什么!”这一次,饶是严诺也不能保持冷静,冷峻的脸庞立刻起了变化,顺着夏翩翩的视线看过去,已经陷入沉睡的容微看起来恬静而没有任何威胁性。可是她说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你怎么能确定?”
他终于选择了怀疑而不是直接否定,这让夏翩翩诧异地挑了挑眉。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将身心放松下来。除了仍旧充满恨意的目光,现在的她看起来,是一个最听话的小女人:“还是那句话,她亲口说的。但是我没有录音,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她孩子的仇,做母亲的会亲手报!
“怎么跟我没关系?”刚站起来就被拉了回去,她也不转身,只是听着身后那男人低沉的声音:“那是我的孩子啊,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
若是她没听错的话,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压抑和……痛楚?
呵……
“你也会痛吗?茶叶是你自己带回来的,谁动了手脚你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
“是了,我倒是忘记了,什么烽火戏诸侯都有了,你毒害自己儿子去博美人一笑也说的过去吧。”
她口不择言,严诺也被气得不轻,黑眸如利刃,狠狠地刺着她的背脊。凉飕飕的,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不管我说的对不对,你间接害死了他是事实。”
严诺身躯陡然一僵,他实在找不出话来辩解。她说的没错,那一袋茶叶是他亲手提回家的,先前一直放在办公室,车上,能经手的人太多连他自己都无法统计出来。
可是最后一步,终究是通过他实现的……
这么一晃神,夏翩翩便脱离了他的束缚,淡漠地走出了病房。到了门口,眼泪才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不是那么坚强的女人,心疼了会哭,伤心了会哭,现在……绝望和失望时依旧会哭。
可是一个母亲不应该哭,即使疼即使痛即使遍体鳞伤,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该是最坚强的。
所以宝宝,我会替你报仇,让所有企图伤害你的人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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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安莫昀早就等着了。他这专家现在啥事也不干,正儿八经的只研究她一个病人。
看见夏翩翩进来,眼眶里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他愣了一下,想开口问又默默地沉下来。只是将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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