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嫔紧了紧鬓发上的金厢倒垂莲簪,“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个行动着实不方便的人,再怎么准备也就那样。”
海露会意到庆嫔语中的少许黯然,嘴像抹了蜜一般,哄道:“旁人都说有了身孕的样子是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候,再说了,主子再怎么菲薄自己,在皇上心中您都是最美的那个,谁都比不上。您看,皇上一忙完朝中大事就来咱们这了,莫不是把您放在第一么?”
那样的话好像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呢。我暗自一笑,是嫉妒?不,是羡慕!对庆嫔这样的女子,我只能羡慕。
回到颂然堂的时候,门窗已经修葺完毕,倒是那个奴才还是唧唧歪歪的说着什么,走近一听,竟是往月奴要好处,我又气又恼,也不愿与他纠缠,便命墨林将今日从内务府领的用度悉数给了他,墨林起初不同意,但见我执意也就不再坚持。
墨林将银子往地上一扔,怒道:“可是我们主子可怜你,打赏给你们的。”
那太监像得了宝物一般,急忙拾起来,放在手上掂量一会儿,终于露出满意地笑。
我冷笑,只觉得无比恶心,见他要走,我便朗声道:“本宫祝公公早日飞黄腾达、前程似锦!”
他脚步一滞,回头看我,竟不自觉的退了几步,而后怏怏逃走。
墨林说,我看他时,眼睛像是有一团火,一团能让人挫骨扬灰的火。
今日御膳房送食公公来的格外晚,便是到了,也是将食盒往月奴怀里塞,月奴打开食盒,脸色便不大好,与送晚膳的公公说到:“怎么又都是这样的素食,我们主子已经好几日不曾吃过肉食了?”
那公公往食盒看了看,“你们主子不是不舒服吗?所以我们御膳房才特意为贵人主子做了这样膳食。”
月奴脸色一沉,埋怨起来,“即使是,那也不必日日都送茭白、马齿苋这样的寒性食物,时值春夏交替,寒意未散,日日这样,我们这些奴才也就算了,主子娇贵,怎忍受得了。”
公公颇为厌烦,搪塞道:“有什么便吃什么就是了,哪来这样多的牢骚,不爱吃就不吃。”说完便径自离去。
月奴一下就委屈起来,许久不说话,只是将菜慢慢放在桌上。
我拿起筷子,将饭菜一口一口送入口中,什么味道在那一刻就像是天方夜谭,我恍惚望了望庆嫔的方向,一墙之隔就仿佛是两个世间,那边的他们此时此刻会做些什么呢?
月奴又点了几盏灯,这样的光亮晃的我眼疼,我低低说着,“只留下一盏灯,其他的都灭了吧。”
月奴稍稍迟疑,而后吹灭刚点起的灯。
我一口一口吃着,仿佛摆在我面前的是怎样的山珍海味,月奴不忍,轻轻劝道:“主子吃点便罢了。”
我仿佛没有听见,只是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吃什么这样认真?”
浑厚的男声兀然响起,惊得我手中的筷子散落在地,我抬头去看,只见皇上一身宝蓝色长袍,负手而立,嘴角还余一丝嬉戏之笑。
他徐步上前,扫视眼前的饭菜,眉头微皱,语气一沉,“怎么就吃这些?”
我好似不以为然,“臣妾尚在病中,只能吃这些清淡食物,皇上见笑了。”
他径自坐了下来,对着月奴道:“给朕一副碗筷,朕也来尝尝!”
我与月奴相视一眼,月奴望了望饭菜,只是摇头,我明白,当然明白这些饭菜是不能入皇上之口的。
皇上似乎急了,面露不悦,连声质问:“怎么还站着不动,难道要朕亲自动手不成?”
“皇上不是说到庆嫔姐姐那用晚膳么?怎么还到臣妾这讨吃的来了?”
他对我微微一笑,“庆嫔有孕,诸多忌口,朕随意吃了吃,陪她说了会儿话,便又饿了,朕不好意思在她那开口,想着你就住在这,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
我扬起笑,“臣妾这边的饭菜大约也是不对皇上胃口的。”
他大约是在饿得很,竟不顾我的劝阻,就用手夹起菜正欲放入口中,慌乱之下,我拍落他夹起的菜,他侧目看我,全无笑意。
我愣了愣,略盘算下,娇嗔道:“皇上这样吃,若闹坏了肚子,臣妾可就是万死莫辞了。”
我向月奴使了个眼神,月奴会意,在皇上面前摆放了一副碗筷。
我接过月奴递给我的干净筷子,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并且吃的津津有味。
皇上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口放入口中,嚼动几下,脸色一变,竟吐了出来,月奴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盐水递给皇上,皇上漱了漱口,直直看我。
我搁下碗筷,关切道:“臣妾就说这样的饭菜怕是不合您的胃口,您却不听,这下倒好叫自己难受,也让臣妾担心。”我抽出帕子,伸手拭了拭皇上嘴角的水渍。
他却一把抓住我,满脸疼惜,嘴唇轻动,“一直吃这样的饭菜么?”
我挣扎着,他却越握越紧,几乎吼道:“回答朕!”
他是真的动气了,我慌忙跪了下来,也不再掩饰,“自太后下令宫中用度一切从简时,便清淡很多,再说了,食物便也只是填饱肚子,习惯便好了,臣妾已经习惯。宫中姐妹一心,旁人可以安然食下,臣妾也可以的。”
他松手,冷笑几声,“一心?只怕是谁偏了心,动了歪心!”
我茫然,“皇上说什么?谁偏了心?怎么臣妾听不懂呢。”
他扶我起身,温柔凝视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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