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乍起,吹落了满地的桃花,如暴雪般在风中飘摇落下。隔着千万朵花雨,凤皇悲悯的凝视着,满眸凄惶的凤兮,轻声安抚道:“爹爹已经死了。”
凤兮悲戚难忍,盛怒之下,骤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他,若不是你,便没有人跟我抢父皇!若不是你偏偏此时回来夺位!父皇也不会死!”
凤皇置若罔闻,只怔怔地凝望着他直立的双腿,喃喃道:“你的腿有知觉了,你的腿好了呢……”
凤兮冷哼:“若非看你真心给朕治腿,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躺在牢中,活到今日此时吗?”
凤皇轻“嗯”了一声:“哥,帮我照顾烈喜。我们相依为命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我,若我不在了,你就多给他些银钱,放他一条生路吧。自小到大,我从未求过你,这次你一定要应我才是。”
凤兮冷笑连连:“你求朕,朕便要答应你吗?求朕的人何其之多,你又算得了什么?”
凤皇眯眼笑,嘴角溢出了一缕黑色的血液,却轻快地说:“哥,你看,我都把你的腿治好了,这样的小事,你答应我一下,又能怎样?”
凤兮见那黑色的血液,先是一愣,复又冷笑:“你又耍什么花样?你以为装着吐口血,朕便会放了你。”
凤皇似梦呓般“嗯”了一声:“哥,我去昆仑山,师父嫌我年岁大了,不愿收我为徒。机缘巧合,师父的药人死了,我便求师父让我当药人。可师父还是嫌弃我根骨不好,毕竟我年岁太大了,那些□□的分量,若掌握不好,很容易就一命呜呼,这样会浪费师父的药材。
“我求了许久,师父到底是怜我心诚,也就答应了。他说,不管药人成功与否,都会教我如何治腿。以后的日子里,我每次被师父喂毒的时候,想着你,想着爹爹,想着能治好了你,你开心,爹爹也不会怪我了……我便不觉得疼了呢。”
“可惜吃了七年的毒,我却终究做不成百毒不侵的药人,师父无奈只有放我出山。我时候本就不多,也不是有意要此时回来的。我不想害爹爹,更不回要哥的东西,可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下,好不好?哥,如果我有事,不是你点心里的毒缘故,是我自己的底子早就不好了……你更不必为了我内疚。这七年,我一直都好内疚好内疚……那样的感觉太坏了。”
凤兮蹒跚了两步,一双手紧紧抓住牢门的栅栏,声音颤抖的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哥,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白日里想,夜里常常梦见哥伏在大石上哭着求救,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朦胧中,凤皇仿佛再次看清了凤兮的容貌,还是如此的,白璧无瑕,冠绝天下。
凤皇眯眼笑了笑,抬起满是污垢的手指,想触碰一下凤兮白皙的容颜,可看着那双满是血污的手,却中途放了下来,他知道凤兮不会喜欢他的触碰,尤其是满手污秽的时候。
凤皇浅浅一笑,这笑容经年不变,犹如春日朝阳般灿烂:“哥,爹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
凤皇越过凤兮,看见了怡人心脾的阳光,天空蔚蓝蔚蓝的,花草清香,鱼儿在溪涧畅游,门外大片大片的桃花,开得正艳。春风拂面,万物复苏,妖娆的花枝,随风摇曳,美不胜收。
爹爹和娘亲站在桃源的门外,一如往年前那般,含笑望着凤皇。
凤皇大喜过望,蹦蹦跳跳地朝爹爹怀里扎。却在此时,凤皇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声高过一声,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能分辨的情感。
凤皇回眸,光晕下凤兮身着广袖白袍,还是儿时的模样,温和无害又带着几分倨傲。凤皇眯着月牙儿般的眼眸,咧嘴傻笑,欢快而用力的挥了挥手:“哥,我走啦!”
——凤皇凤皇止宫房。
——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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