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安周看了眼他手中,那是沮渠前云写给他的信!
“怎么?没话说了吧?”贺天金看他的神情有变化,就知道自己已经得了势,立刻狠狠道:“给我上!”
一直是他在说话,驿丞倒是缩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齐禄正要出来阻止,一个大汉已经狂喝一声朝沮渠安周扑去,沮渠安周闪身躲开,一人动手,其他人也不再犹豫,一齐扑了上来。
拓跋素和拓跋焘在屋内听了许久,拓跋素正要出去,就忽然听见一声惨嚎:“啊!”
伴随着惨嚎声的还有一声鞭响,带着风声,是个高手。
齐禄站在门口,彻底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他悄悄退后了一步。沮渠安周惊住了,男侍也立刻围了过去,一齐施礼,他们说了句匈奴语,不大声,却让里间的拓跋焘倏然站了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敢阻挠官府办案!”贺天金指着突然出来,一鞭子将一个大汉打翻在地的女子,忍不住发着抖,强支撑着问道。
女子丝毫没在意他,轻轻解下了披风挂在臂弯,然后走到沮渠安周身前,笑着说:“都不要这么多礼了,你还好吗?”
是沮渠前云。
她笑得那么自然,那么温柔,又那么美,冬日的寒意让她脸上微微泛红,更添了纯然的美意,臂弯里的披风下摆已经结有粒粒冰凌,她的鞋上也都是泥水混着冰渣,这样风尘仆仆,却又精神抖擞,双眸亮如寒星,让沮渠安周一瞬间安下心来。
“我很好,很好…”他忍不住抓住她的胳膊,“姐姐…你怎么来了?”
沮渠前云挑了挑眉,嘴角含笑,柔声道:“因为我很想念你啊,所以就来看你了。”
“哦,原来凉国质子的姐姐啊,”贺天金阴魂不散地叫嚣道,“管不了你是谁,给我上!抓了这个大逆不道的贼子!”周围几个大汉见识过沮渠前云的鞭子,一时间有些畏缩,不敢上前,贺天金气得瞪大了眼睛,喊道:“蠢货!怕什么,他是贼子,抓他有功劳,花钱请你们来干什么的!”
沮渠安周担心地看了眼沮渠前云,他不想惹事,更不想姐姐为了自己惹上麻烦,沮渠前云却朝他宽慰一笑:“别怕,没事的,姐姐在这里。”她回身,朝最近的一个大汉瞧了一眼,他握着一根粗棍子,不敢上前,又不甘后退,瞪着沮渠前云正不知道怎么才好,沮渠前云淡淡道:“我不想动手,你们如果想来送死,那么赶紧来。”
这下更让众人生了畏惧之心,都看着贺天金,贺天金也越来越没刚才的气势,只是依然嘴硬喊道:“你这个娘儿们,凑什么热闹?凉国质子私下议论圣上,是大不敬的罪名,识相的就赶紧躲开,省得连你一起抓了!”
沮渠前云已经看见了他手中的信,不由眯起了眼睛,忽然一个旋身,眨眼间蹿到贺天金身前,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夺过了信,又飞速回到了沮渠安周身边。
她的动作太快,贺天金简直没回过神来,只知道手腕一阵剧痛,信就没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证据,要是被毁了可就麻烦大了,他立刻嚎道:“你干什么?那可是证物!”
“你可是朝廷官员?”沮渠前云拿着信淡淡问道。
贺天金眼一瞪:“老子不是官,也是你大爷!”
沮渠前云将目光移开,扫视众人,最后转向驿丞,“那么你是官员了?”
驿丞早已恨不得找个地缝儿躲起来,见问,赶紧陪着笑道:“有人说质子在这里私谈圣上,我身为驿丞,也就是过来求证一下,嘿嘿,求证一下。”
沮渠前云看了眼手中的信,眯起眼睛道:“这是凉国质子私人物品,怎么会到你们手里?你不过是个屈居末流的驿丞,手里的权力好像挺大,在有别国质子的驿馆以官府的名义聚众闹事,你想干什么?而你,”她又看了眼贺天金,“看你并不是官员,就算质子真的做了什么有违律法的事,也应该轮不到你在这里呼呼喝喝,难道这魏国的律法,就真的混乱到如此境地吗?”
贺天金自从以皇亲自居,就没有人敢得罪他,平常在驿丞面前耀武扬威惯了,怎能受得了这个气?管不了许多,立刻喊道:“好你个娘儿们,你知道爷我是谁?老子可是当今皇帝陛下的舅子,响当当的皇亲国戚!你跟老子作对,信不信回头老子就让你碎尸万段!”他的气势还真不是装的,可能是想起自己有个皇帝妹夫,立马来了傲气,牛气冲天、旁若无人地喊着。
沮渠前云没在意那句“皇帝陛下的舅子”,轻轻一笑:“你要敢动手,信不信,立马我就让你碎尸万段?”
贺天金舌头霎时结住了,他憋着话,居然真的不敢喊出来。
可眼看众人都渐渐后退,而沮渠安周笑了笑,他怒气又重新涌了上来,咬牙切齿地喊道:“别在这里吓唬人,老子就不信,这么多爷们抓不了你一个婆娘,给老子上,谁抓住了他,老子赏他十两金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眼里都有一锭金子一晃而过,将恐惧也带走了,一个个死死握着手里的兵器,“抓了这个婆娘!”
只可惜,他们还没到沮渠前云跟前,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这一声不比贺天金的喝声高,但其中的威严让众人立刻停了下来,拓跋素和拓跋焘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我看谁敢动手!”拓跋素厉声道。
有一刻的迟疑,继而驿丞首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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