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我是说……”他又清清嗓子,打算解释一下自己的话,但是说完那几个字发现自己支支吾吾的,更不像没事的。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东方笑的半个胳膊撑在栏杆上,没有看他,“那个时候,其实,我不是被自己的意识叫醒的。”
讲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或者说,我是被之前许下的言灵弄醒的。”
“言灵?”纪澜问道,对这个事的好奇使他离东方笑又近了些。
“对,言灵。”东方笑呼出一口浊气,继续道:“你或许曾在哪里听过这个词汇,不过现在,我要跟你解释一下他在我所习方术里的含义。”
言灵,字面意思,是用一句话束缚住的一个有灵识的规则。
有人曾在日本幻想漫画中见过这个东西,而在漫画里,它是以说出口即会实现为自身特点,是少数人法力高强的人专有的能力。
今天我要说的言灵,是另一个含义。
中国曾有古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意思是,一句话一旦说出了口,就是套上四匹马拉的车也难追上,多用来表示说话算数。
而我所学的方术里,也有这么一种。
这种方术,不是以道德来约束一个人,而是用一切代价来换取一个东西,一旦约定好了,就无法改变,除非许下言灵者身死,否则这个言灵会一直延续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它消失。
我习得的方术秘典记录过一个事典,那是最早的言灵实现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却是在无意之间对一个沾有他血液的契约物许下的言灵。
这个主人公,是一个古代的官员。他学识渊博,十分擅长作诗,在候补升官的那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看见了那个投江而死的屈原。他十分敬佩屈原,在屈原相邀之下,就答应了下来,坐在树旁跟屈原一同喝酒。
两个文人,都怀着报国心,酒过半酣,又题诗作兴。
屈原执笔在石桌上写了两句诗句(但官员醒来时完全不记得是什么内容了),他也吟了两句,两人相谈甚佳,又互敬几盏。
没过多久,屈原起身拜别,言他日候旧友至,必携其畅游。这个官员十分感动,就取下随身所带的木坠,用刻刀刻了两句诗,又把那木坠赠了屈原。
谁知,刻字的时候,他突然划破了手,血滴在木坠上,很快就渗了进去。
谁都可能在平时划伤自己,因此,他对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等送走了屈原,他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醒来时,他虽然记得自己刻了“鸾翮嵇中散,蛾眉屈左徒”一联,却也不解自己为何会刻这一联。
他年他升任湖南县令,死在了任所,而那确是屈原故去之处。
方术秘典曾对此批道,诺言不可轻许,若是心诚、又加以自身血脉之物,则牢不可破,至死方休。
东方笑说完这个故事,又看向纪澜,笑道:“那天我在报道处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室友了。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体质特殊,极易招惹些奇怪东西,便打算做个护身符与你。”
“不过后来事出突然,我就摘下平时佩戴的这个吊坠,在其中注下灵力,许不论何时,若是你有危险,我必赶到,救你于水火之中。”
东方笑言毕,看看自己的手,“而那个吊坠,平时肯定沾染过我的血液,这言灵,也是非死不能解了。”
纪澜似懂非懂地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吊坠,将它拎了起来。
吊坠泛着晶莹的浅红色泽,在夜晚下显得更加剔透好看。
不知为什么,在东方笑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他心底有着些许感动。
大学本身就是个奇妙的地方,它可以把来自五湖四海的身上有着类似的东西的人聚在一起,并让他们成为朋友。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也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只是住在一起,就可以建立深厚的友情。
东方笑起身伸了懒腰,拍拍纪澜的肩膀,道:“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找我们,看来我们之后的签到可以找人替签了……,做了个让纪澜跟着他的手势,走在了前头。“一直都逃课的我,可能不太习惯晚自习吧。”
纪澜笑了笑,跟了上去,“我们去超市买点啤酒,等李烁回来,一起喝一回怎么样?”
东方笑笑道:“你这可不像好学生的建议啊。”
虽然这样说着,两个人却勾肩搭背,一起往寝室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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