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约纸张也省去复印的费用,当然最主要是我们都懒得跑腿,我们临时做出任性的决定,签一份手写的合同。谁说六楼不方便的,不方便我们可以创造方便。
她给了我绝对的信任,由我草拟几条合约双方赞同就算成。
我从电视柜里找来纸和笔,尽量严肃地对她说:“咱亲邻居,明算账,有规矩才能成方圆。如果现在说的模棱两可,没个准则,以后就容易有纠纷。当然了,我们应该也到不了那份上。不过规矩还是要立,如果都讲人情,还要法律干什么,对吧?”
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头如捣蒜,我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开始崇拜我了。
至于房租,我让她压二付一,满三个月退一半押金,满半年退全部押金。如果要走,需至少提前十天告知。我又觉得“至少”一词多余,划掉了。接着连说带写:如果说走就走,押金一分不退,满一年也不行。
我都被自己的嚣张气焰呛到了,没必要这么嚣张吧。于是连忙补救说:“我只是讨厌别人不辞而别啦!提前说一下嘛我好有个准备。”还扯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说这方面我有阴影,所以有这么一怪癖。提前十天告知我应该不难的,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她连连说是:“立规矩可不就得这样,姐你真可爱,你定的规矩也都这么可爱。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房东呢!”
这谬赞从何而来?姐要被宠坏了,我心虚着写完后面的几条内容,都是关于房屋卫生和安全的。写完给她看,如果她同意我再誊到另一张纸上,不,是誊写到另外两张纸上。
她也没怎么看就说挺好挺好,就这么定了。我看着她一切听从我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自己膨胀得像个大姐大。我们填上各自的身份证号码,签了字。
她看到我的名字,张大嘴巴狐疑地盯着我:“我靠!姐,你叫金子啊?金子!你确定你不叫金于或者金干金了,或者金——”她紧蹙眉头认真地想了想,终于还是放弃了,“金子可以作为一个人名被喊来喊去的吗?”
她不知道还有个字叫“孑”,由此不难看出她没学过《陈情表》,继而推出她学历不高,当然,又没有那么的绝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因为分不清到底是茕茕孑立还是孑孑茕立而错失一分还被老师耻笑。
我已经无数次地向人解释过我爷爷给我取这名只是为了要孙子而不是因为拜金,为这名我妈羞臊了一个月,贪上这么一名我也很无辜,还要给人纠正发音,是第三声而非轻声,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读轻声,毕竟人人都更爱钱啊。
她完全忽略我的解释,拿着合同书笑得直不起腰。突然,她抬起头告诉我她男朋友也是河南的。
“河南哪里?”
她竟然迟疑了一下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河南的。”
“你就不好奇,没看过他身份证?有没有去过他家?”那一刻,我的眼光突然变得挑剔,觉得她的眼睛大而无神,她的鼻子也大的可以。
“知道是河南的不就行了?我去过他的老家,去过两次呢!他开车带我回去的,我每次去都一路睡到家。”她满不在乎地回想着,忽又如梦初醒般问我,“这个重要吗?”
我暗暗感慨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有,也才知道她叫井甜甜,黑龙江绥滨县人,21岁。我想起东北有个叫绥芬河的,即是绥字辈,又是滨,那应该就是靠近绥芬河了,就跟我们河南有个县因靠近淮河而叫淮滨是一个道理了。
我自鸣得意中连连夸她名字好听、响亮、清爽,黑龙江是个好地方,还问她家是不是靠近一条大河,“叫什么来着——”我故作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状。
她两眼放光,激动地说她的老家就在松花江上,还惊叹我怎么知道这么多。
松花江?我一时错乱了,冒着虚汗说只是瞎猜,因为听说黑龙江有很多河嘛!又连忙说李健有一首歌就叫松花江,很好听。
当然我还知道那里有黑龙江、嫩江、乌苏里江、以及有可能跟洛阳有些渊源的牡丹江,还有三江平原、松嫩平原,我国疆域的最北端是漠河……我只遗憾没有合适的机会向她炫耀我的博学。我怎么突然这么骄傲,即便是险些露出马脚还傲气不减?看来我也是个善于凌弱的主啊!我真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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