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泽懂了,去年袁明义就闹了这么一出,愣生生从自己和刘明远手里把这个“十佳”抢走了,看来生活版也要重蹈覆辙一下。
“非常时期,非常事件,我非常地不想参与”顾之泽非常聪明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刚回到时政版,老周就捏着厚厚一沓子文件堵在路口:“顾之泽,校对一下签字!”
顾之泽挠挠头:“校稿子么?我今天都没出门,哪儿来的稿子?”
“这是‘十佳’的备选稿,我给你挑了一篇,你校对一下。”
顾之泽有点儿犯傻,他木愣愣地去接过打印出来的一张a4纸,上面是自己写的一篇关于抗汛的通讯。当时雷鸣住院了,自己就操刀替二师父完成了这篇稿子,因为是亲身感受,所以写的时候特别深刻,发稿后还被辛奕挑出来圈了个圈儿贴到了共公告栏里,算是“本周最佳”。
这篇稿子虽然说不错,但顾之泽觉得还真算不上自己在时政版写的最好的稿子,他觉得那篇“某国企高管贪污被捕”比这个还要好。于是顾之泽攥着这篇文章去找李润野,他得跟师父商量商量。
李润野对顾之泽写的每一篇稿子都烂熟于胸,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直接问:“这文不挺好么,你有什么意见?再说,你去年不是挺‘淡泊名利’的么,怎么今年倒对这个奖势在必得了?”
“我觉得那篇‘国企高管’的更好。”顾之泽不服气地说,“‘十佳’可以参加市里的评优,我当然要力争了,如果能获个市级奖项,跳槽的时候肯定能加分!”
李润野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之泽挥舞着拳头慷慨陈词,这孩子成熟了许多,不再莽撞大意。他看着顾之泽,看着这株自己用心血浇灌出来的小苗一夜拔高,长成青翠笔直的一根修竹,坚韧挺拔,枝叶繁茂,李润野真是骄傲得一塌糊涂!
听完顾之泽的陈词,李润野用指尖点点那张纸问:“你喜欢听我骂你还是喜欢听我夸你?”
顾之泽很想说,我都喜欢,因为我有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喜欢听夸。”顾之泽决定还是走一走寻常路。
“所以,你的这篇稿子比那篇要好!”
顾之泽转转眼睛,撇撇嘴说:“那多没劲啊!”
“八戒,”李润野慢慢地说,“你也忙了一年了,到年底时也希望得个奖听句夸乐呵乐呵对吧,人家领导部门也是这么想的,你写个‘积极抗汛,爱民如子’多和谐、让人看了心情多舒畅?非得写个‘贪污*’去戳人心窝子,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就是想要个市级奖而已,别跟自己过不去。”
顾之泽望望天花板,忽然换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问:“师父,那个……社会版选哪篇稿子啊?”
“干嘛?”李润野冷冷地问,“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八戒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双保险么?”
“保险什么!”李润野轻斥,“你‘勇斗歹徒’之后刘明远又给你补了个专访,专访啊顾小朋友,你今年才24居然上了省新闻频道的人物专访,你还想干嘛。凡事过犹不及,也别太贪心了。
“我这不是……觉得这几篇文章里就这个‘抗汛’的最不怎么样吗,想挑个好点儿的交上去……算了,小爷我见好就收吧,那些稿子拿出去一亮相别人都没活路了。”
“滚!”李润野冲着大门的方向弹弹手指头,觉得这人简直没救了。
顾之泽摆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一边抓过桌上的笔,蹭蹭签上自己的名字转身去交稿子了。
李润野当然知道单纯从质量上来说,这篇稿子的确不如那两篇,所以他其实非常感谢老周选了这篇,因为这是最有把握在市里获奖的一篇。同时他也明白,老周这是明明白白地卖了他一个面子,也明摆着告诉他,今年的“十佳”,顾之泽板上钉钉地会占一个名额。
可换个角度想想,李润野还是有点儿暗暗不爽——本来顾之泽的稿子就足以配得上十佳称号,可现在弄得好像是老周格外照顾他,开了后门一样!李润野苦笑一声,职场上的事儿就是这么的操蛋,真是说也说不清楚。苦笑完,他又给那个广告经理打了个电话,年底了,得约《青年报》副刊的编辑吃顿饭了。
事情果然如同李润野所预料的那样,年会上顾之泽的这篇文章顺利被评为“十佳”,顾之泽站在台上领奖的时候,台下响起一片掌声。社会版的那拨人蜂拥而至,强烈要求顾之泽请客,顾之泽笑眯眯地抱着奖杯说:“这是时政新闻,你们凑什么热闹?”
于是众人强烈抗议他数典忘祖,必须蹂|躏摧残以泄民愤,顾之泽被追得四处逃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他大半年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天,李润野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八戒笑得花团锦簇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哼!”一声冷笑传来,李润野扭头看过去,辛奕冷漠地说:“见色忘义,你俩一对儿混蛋!”
李润野耸耸肩不以为意。
“过年了!”辛奕凶巴巴地说,“你还不带着你那二傻子一样媳妇回家看看爹妈?”
顾之泽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头发缩在墙角求饶,的确很像二傻子!
李润野唇边的那朵笑容僵住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辛奕说:“反正这事儿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姐姐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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