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光前次小小的惹得公子不快,被迫强制休假。虽然在外人看来还是很风光,毕竟公子把心爱的坐骑都借给他回家探望母亲,不管是出于对他本人的宠幸,还是对大式乳母的尊敬,都已经是无与伦比的隆宠。
可是对于本人,却是漫无边际的煎熬。
朝夕相处的习惯,好似上了瘾。不在公子身边的,惟光无论如何是无法适应的,也不想强迫自己适应。原以为公子也与自己是一样的,至少用惯了的侍从,好歹凭着几分恋旧,也是不愿更换的吧。
看来只有自己非公子莫属。公子的选择倒有很多很多。
话虽如此,自己这个痴心妄想、自作多情的人,还是忍不住遥遥思念着那个人。
谁为他打理长发。谁为他整理服饰。谁为他伺候洗漱。传话的人是否符合心意。……他也有一时半刻,随意想起我来么?
好不容易在家憋了两三天,几乎到达极限,从前从未分开过这么久,尤其还是因为不欢而散,更加令人揪心的担忧着。
期间惟光驱散了五六个偷爬墙根、企图向妹妹求爱的登徒浪子,通过把他们暴打成猪头,勉强发泄了一点郁结于心的焦躁和烦闷。
……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召唤惟光回去呢?
惟光嘴里咬着一根长长的草茎,手中也拿着几条,随手几下,瞬间就编出个栩栩如生的草虫,漫不经心的丢在身旁。
身边早已聚集起了小小的一群。
可是没有赠送礼物的目标对象赞许的目光,再多也是毫无意义。
他靠着柱子坐在自家的五条院廊下,手中捏着最后一个草蜻蜓的长茎,无所事事地捻动着。小小的草虫也似乎活了过来,抖动着青碧碧绿幽幽的翅膀,随着在一定范围内,旋转翩飞着。
庭院中传来妹妹和公子的爱马嬉戏玩闹的声音。
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大大咧咧挽起了宽大的袖口,露着一双藕节般的手臂,抓着大木刷沾了水,细细地给马刷着毛。
大约是女性比较细心,或者收拾分寸掌握得温柔,一向对陌生人警惕性很强的马异常的温顺,像对待相熟的人一样。它忍耐着不舒服的感觉,只偶尔甩甩头,打个响鼻,喷得身边人一身水,即使因此被毫不客气地用木刷柄敲了下头,得了几句抱怨,也低眉顺目,老实得像鹌鹑一样。
明明当初跟惟光自己都磨合了很长时间,还需要光君在其中调停……
话说起来,公子很喜欢亲近女性呢。
惟光想起了从公子长成以来,在各个场所,红着脸制造“偶遇”的漂亮侍女常常络绎不绝、前仆后继。公子本人似乎并不排斥的样子。
每天往来的情信更是有如雪片一般。虽然如果夜间去女性家中过夜的话,光君每天恐怕都得沉浸在考虑去向中,如何不通过抓阄、从无数选择中摘出一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得空就去左大臣家点卯。
不光左大臣大人因为得了一心一意的贤婿,每天心满意足地捋着一把美髯,在同侪面前假惺惺地谦虚着拉仇恨;平安京内无数妙龄少女也是咬着手帕顾影自怜着,能得了源氏公子只言片语的关切,都喜不自胜。
……公子果然比较偏爱女子么?
就连心爱的坐骑都不能幸免,染上这毛病。自从妹妹给它刷洗梳毛以来,就不是很乐意让自己给它做这些事了呢。
惟光很是惆怅地想着。
今晚又是个难以成眠的长夜。如果能得那个人入梦来,倒也是不错。虽然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一般。可望而不可即的妄想,是似有似无的罂粟的香。
“惟光,我终于找到心爱的人了。以后那个人被迎进府中,就安排居住在西厢。虽然你也是我十分看重的人,但可不能像现在这般随意出入哦。”
心中的那个人略带了一丝羞涩腼腆地温柔道,眼中全是温柔的光彩。这种爱意满满的柔软模样,惟光从未见过,一如既往沉默不语,心渐渐钝痛起来。
浑然无所察觉,那个人怀中拥着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娇小身影,毫无留恋地转过身去。
“我自己的寝殿还是随便你进出。只是以后我可能都一同住在西厢了……”
公子!
惟光猛地睁开眼,向虚空中竭力伸出手去,想要挽留那个无情远去的背影。
手心里空空荡荡,连一片聊作慰藉的衣角都没能握住。
xiè_yī周身上下被沁出的冷汗浸得湿透,晨风一吹,冰寒刺骨。
也不知道怎么混混噩噩的胡乱穿好了衣服,惟光失魂落魄地来到庭中。
将近入夏,白日慢慢增长,太阳明亮起来的时间也提前了。现在天光已经大亮。踩过庭院,仍旧带了满身露水。
虽然昨夜晚间才加餐了宵夜,但经过一整晚,光君的爱马自觉肚皮还是免不了瘪瘪得空虚起来。它等不及下人来喂食专门的豆类饲料,照常兴致勃勃地啃着庭院中用于美化的草木,美其名曰开开胃。
乍一看见主人身边第一面恶的贴身侍从惟光慢慢向自己走来,虽然通过动物的直觉他并没有恶意,而且两只曾经被主人抛下的难兄难弟关系也还不错,大长脸的动物终究免不了紧张起来。
它欲盖弥彰地小声嘶鸣了一声,一派正经地转了个身,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惟光。但是默默拿屁股,对着被啃得坑坑洼洼的草丛,随着长长的尾巴不自觉的左右摇摆着,后蹄向中间踢着,企图掩盖罪状。
它脖子上长长的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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