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的话犹言在耳,沐华清楚的记得她说过:“沐家有罪,可你是无辜的。”
沐华坚信安城对自己的感情,坚信幻想中的未来婆婆曾经的慈爱,想当然的以为顾岚一定会理解并原谅自己。
丁默远与沐华的想法截然不同,人非圣贤,在爱与恨的天平上,几乎没有人能分厘不差的增减砝码。站在顾岚的角度,沐华的父亲沐山害死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的清白和儿子的大好前程,让整个安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样的血海深仇,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的滔天恨意。
可沐山已经死了,这笔债顾岚无处可伸,无处可讨,无能为力。
于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老梗上——父债子偿。
凭借顾岚微薄的力量,最能伤害的只有最信任自己的沐华。
如果真如丁默远所说,顾岚配合的落在自己前夫的手上,这又会让一切走入怎样痛心难言的结局?
沐华不知道,丁默远不关心。
他唯一在意的便是——沐华,她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将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瞪了两只黑白分明无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向前方。只此一眼,丁默远就决定终止和沐华的分居计划,将余宏他们暂且抛之脑后。
他轻叹一声,大掌揉上了沐华的脑袋,满意的看到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比爱丽丝在草地上撒泼打滚后还要乱的模样。或许这才是他的二货太太的原貌,整天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其实就是只爱耍脾气的小猫。看来他和他老婆在智商和情商上毫无共通之处,唯一相似的便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和骄傲。
“要喝杯热牛奶吗?”
“我又不是孩子!”丁太太被顺毛顺烦了,一掌拍开了丁先生的手。
“想玩植物大战僵尸吗?”
丁太太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能奉上一对白眼球。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你的同住人,尤其是像丁默远一样的男人,他会无比敏锐的发掘出你幼稚的一面,并在适时公之于众。
丁默远见女人还有精神气瞪自己,便稍稍放心下来,现在唯一可做的事便是等待。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丁默远抢先一步,拿起话筒,同时按下录音键,顾岚惊恐的声音传了出来:“木木,我被高子昌绑架了,快来……!!!”
接着从听筒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吼声,通话戛然而止。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有的人拼搏奋斗,力挽狂澜,想要主宰人生,有的人偏偏喜欢演戏,妄图将身边的人都置于舞台上成为悲剧的一角。
丁默远在放下电话的刹那,一丝冷笑隐没于嘴角。
顾岚是不幸的,可这不是让爱她的人也必须陷入不幸的理由。
丁先生走回丁太太的身边,在她那焦灼而苍白的小脸上巡峻了片刻,要用多少的时光才能这个女人也能用这样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个折磨人的问题。
丁默远习惯性的跳过诸如此类的自我拷问,因为答案的出处永远都不在自己。
“快说啊,刚才还是高子昌的电话吗?”
“不,是顾岚打来的。”
“顾阿姨向我们求救了?”
“且不谈贼精的高子昌会不会给她有独处和打电话的机会,她求救的措辞很像是事先安排好的,语调里有刻意的拔高和惊惶,在通话切断前还特意播放出自己的尖叫声和高子昌的咆哮,不像是绑架,倒像是一部三流惊悚片的前奏,看来我的猜测十有□□落实了。”
“落实什么?万一一切都是真的呢?!”沐华抓狂似的揪住自己的头发,“要不还是报警吧,我们将两段录音交给警方,我想一切都会得到妥善的处理。”
丁默远将女人冰冷而微颤的小手置于自己宽大的手掌中,揉捏了片刻,说道:
“好,照你说的办。”
没过两日,顾岚被前夫绑架,丁氏夫妇秘密报警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上了新闻版面。虽不是头版头条,可有心人还是会闻风而动,见机行事。
余宏终于给丁默远打了电话:“丁董,听说顾岚被绑架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默远轻声长叹:“大概是闷久了,她想出门透透气,没想到却给了高子昌可乘之机。”
“听说——沐小姐给顾女士安排了保镖,怎么还是出了事?”
“我也感到好奇,就问了负责保护她的保镖,结果是她自己撇开了他们,单独行动。”
“这倒有些……奇怪。”
“正常人都不喜欢出入都有人跟着,况且这么长时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很有可能一时放松了警戒。”
“唉……”余宏长叹道,“目前高子昌那里还有消息吗?”
“自从两天前打电话开口要过一回钱之后,就再无动静了,明明是秘密报警,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闹得人尽皆知,高子昌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让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中。”
“媒体的介入有时会让事情更加糟糕,我的事就是前车之鉴啦。”余宏在感慨中转移了话题,“听说您和沐小姐前段时间有些……不和?”
“唉,让余老见笑了,没有外界传得那么严重,不过是拌了几句嘴而已,现在顾岚出了事,想走都走不掉了。”
“哦……”余宏淡淡的拉了个长音,“丁董的家事,余某不便说什么,‘家有贤妻,夫不招祸事’,男人在外面再忙也无碍,最要紧的是后院无事。”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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