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领着阿泽和一行人离开交易地点的时候,刚刚好黑夜将临,夕阳如血一般的打在虞渊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阿泽走在他身侧往后退半步的位置,斜过头来看见这副场景时,心脏都差点漏跳一拍。
这么漏跳一拍绝对和心动什么的八竿子打不上关系,而是因为从小到大,阿泽认识了虞渊三十多年来,最早时候的记忆有些不清楚了,但自从他十一岁经历割魂仪式醒过来之后,整个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虞渊一直都是这样。
从他的工作方式,作息方式,都仿佛机械的不再像一个人了,不管遇到再大的挫折也好,成就也好,他的脸上都几乎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现在整个亚特,人人都知道虞渊有个自己的商业帝国,在商界内,无数双眼睛都因为他取得的成就和他背后的虞氏而盯着他不放。
可是当初刚刚成立公司的时候,却是真的很难很难,虞渊看上去好像身世很好,背景很强,可是常年在边疆不回来的虞老将军,以及待他如仇人一般的虞老夫人,根本和没有没什么两样,相反,他们还要处处提防着后者的暗箭。
所以那段最困苦艰难,几乎在泥地里打滚,连阿泽都忍不住曾经想过要放弃的日子里,他基本上是看着虞渊那张扑克到似乎什么事都无法压倒的脸过来的,总觉得看着他那副样子,生怕他想做的做不到,这人就走极端去了。
所以都不知道熬了多久,才在后者的果决狠厉和所有人的努力下,一起夺得了一片自己的天空。
此情此景去回忆这些,似乎有点矫情,但阿泽就是忍不住的想,他到底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虞渊那张脸上露出其他的神情了呢?
连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
可是现在,在刚刚离开和李博士约定交易的地方之后,他的脸色竟然就变了,尽管非常非常细微,别人甚至都有可能认不出来,但阿泽不一样,他和虞渊认识三十多年了,能够清清楚楚的捕捉到,那张任何情景中都本应该像钢铁一样永远无法打破的脸,在夕阳的照射下,竟然出现了一点裂痕。
那点裂痕,如果被其他人捕捉到,顶多觉得新奇,但在阿泽的眼中,从最初的怔愣之后,却是无尽的心酸。
因为这些年来,没有人比阿泽更明白,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走到今天,他一路走过来的痕迹并不是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而是一条充满斑驳血迹的道路。
走在上面的人既坚强又倔强,所有的血泪全部都吞在自己的肚子里,时间长了,不光外人觉得他非人类,恐怕在自己的心里,对这方面都麻木了。
他就像一个机器,为了目的,没日没夜的工作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透过那条缝隙,阿泽已经能看见里面的……不快,担忧,甚至是柔软。
---都是因为小墨。
想到这里,阿泽的眸光里闪了闪。
他醒过来之后,菲克尔已经喋喋不休的跟他说了这段时间在虞渊身上看见的奇观,阿泽从来没想过在这种事情上干涉虞渊,但对这件事,他一直抱着保留的态度。
因为小墨在他心里,对虞渊并不是最合适的伴侣。
身体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药物的副作用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并且哪怕抛掉这些客观性的东西,从精神上来说,一个很有天赋很聪明的诺尔族,在阿泽看来,也不适合和虞渊这样的人在一起。
有天赋又聪明的人,他见过很多,这种人多半有些自我,甚至是自负,而虞渊这种看上去好像完好无损,但身体里面已经全部烂成了一团的人,更需要一个温柔,耐心,懂事的爱人陪伴在他身边,一点点帮他梳理开来。
不过现在想想,或许确实是他多虑了。
回想一下,以前风波还未起的时候,虞渊每天对着褚书墨,就仿佛身上的担子卸掉了一大半一样,总是能展现出一些不一样的举动来。
兴许像他这样的人,已经不再需要一个人去给他把过去的伤口抚平了,相反,需要一个特殊的人,把他从过去的沟沟坎坎里,拖出来,然后迎接新的日子。
“阿泽。”
就在阿泽心里感慨颇多,一个大男人难得光天化日之下感慨了这么多的时候,虞渊突然沉着嗓子叫了一句。
“嗯?”即便是前一秒还在深思,下一秒阿泽也飞快的反应了过来,然后朝前面看去。
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转了转,虞渊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落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句,“盯紧监控器,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另外,让李博士那边的人手注意点,做好收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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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外面阿泽的天马行空,交易地点的李博士情绪就非常稳定甚至是坚定了,他很不爽。
看着桌板上吃个小零食吃的一桌都是,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准备自己摸开一袋牛奶继续喝的褚书墨,仿佛在看一个瘟神。
一秒之后,被他一个失手推下去的瓶子在地上发出嘎嘣脆的响声时,李博士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要跑去和虞渊谈这么一个交易了。
甚至他那双已经不知道沾满了多少诺尔族鲜血的手,都忍不住握了起来,像是在拼命抑制住什么冲动似的抖了抖,目光宛若鹰隼一样,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坨墨。
旁边的助理见状,心脏简直是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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