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娜这一世的身体,的确有些过于孱弱了。
这几天不过是天气凉了些、雪下得大了些、风吹得猛了些,她就换上了严重的感冒。哦,或许还算不上重感冒,因为她已经咳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估计是肺炎。
狄安娜命苦地在地上划拉了两下,决定把这件事情瞒下来。拼着这辈子做个得肺炎的短命鬼,也要把波斯人堵在斯巴达的国门之外,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但她没想到的是,另一支军队也加入了战团。
罗马。
罗马人刚刚横扫了马其顿荒原,正处于意气风发的时刻。据说罗马大公生平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地中海变成罗马的内湖,估计大公阁下这辈子可以看见这件事情的发生。又据说罗马人谁也不信,只除了对太阳神阿波罗特别恭敬。
据说在罗马,阿波罗已经挤掉了雅典娜的位置,仅次于宙斯。
又据说在罗马,维纳斯挤掉了前边七位主神的位置,排在了阿波罗之下。
狄安娜淡定地排在第四位当她的狩猎女神,心中琢磨着雅典娜什么时候去找罗马人算上一笔帐,因为在罗马人的序列里,她的排位比阿瑞斯还要低……
唔,好像扯得有点远了。
不过自从罗马大公率领着手下气势汹汹地横扫马其顿,又从马其顿拐了个弯直奔温泉关而来时,波斯王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
准确地说,是难看得无以复加。
罗马人很蛮横,这是举世公认的。
或许是吃了希腊十国联军的苦头,特洛伊人在创建罗马城的时候,刻意留下了一条光辉无比的国训,那就是:打回希腊。
夺走阿戈斯、夺走科林斯、夺走……
斯巴达。
对,罗马人才没有这么好心去帮助斯巴达人退兵。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在赶跑了波斯人之后,狞笑着提着大刀走向斯巴达,开始收割他们胜利的果实。
狄安娜一场肺炎天昏地暗,在听说薛西斯终于滚蛋了之后又睡得天昏地暗。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她的月神庙里,周围满是噼啪的火光。斯巴达王列奥尼达、波斯王薛西斯,还有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罗马大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一件厚厚的皮袄披在了她的身上,进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海蓝色的眼睛。
狄安娜心里咯噔一声。
如阳光倾泻的金色长卷发、如雕塑般俊美的五官、略微带着薄茧的手指、还有大冬天里那一件薄薄的希腊长袍……
阿波罗他,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可惜太阳神殿下似乎不认识她,淡漠地给她披了一件皮袄之后又转身去了篝火旁。狄安娜轻轻咳了几声,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阿波罗已经给她治疗过了。至于阿波罗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大概是生气了。
她抬头看看夜空又低头看看湿漉漉草地,恍然惊觉温泉关上已经满是浓郁的铁锈气味。这里已经不能待了,除非细心地打扫战场、收拾尸骸,否则必定会引发一场极大的瘟疫。
金发的太阳神背对着她,冰冷地扫了眼前的三位国王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薛西斯身上。
“……你还是来了。”
阿波罗的话晦暗莫名,很有。列奥尼达低下头疯狂地啃着一块烤猪肉,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罗马大公认真观察着自己蓬松松的大胡子,觉得它又长长了一些真是可爱;薛西斯睁圆了眼睛看着阿波罗,最终颓然地叹了口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波罗探究的目光在薛西斯身上飘了两下,随后轻轻“唔”了一声,“……我懂了。”
他的确是曾经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但却并没有继承拉美西斯原本的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应该打下斯巴达、打下麦格尼西亚、打下德尔斐,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波斯人将它称之为“王的雄心”,他自己也就这么认为了。
阿波罗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张被揉皱的信纸,放在薛西斯眼前轻轻晃了晃,才说道:“这是你留下来的。你说,你会回来。”
薛西斯有些无精打采。
狄安娜皱皱眉又无意识地拢了拢皮袄,听着阿波罗对面前三位国王说着奇怪的话。比如他威胁薛西斯永世不得进犯希腊的土地,否则就算是被宙斯责罚,也会让他接受神的制.裁;比如他客客气气地把列奥尼达和罗马大公都松了回去,对罗马大公也说了同样的话。
罗马大公咬牙切齿:“那雅典呢?迈锡尼呢?”
阿波罗颇为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会去管。
这是国仇,也是人间界的私仇。身为主神他可以干预,却不能干预得太多。
狄安娜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的烧还没有退。
薛西斯走了,拖着满身的伤。
列奥尼达走了,带着罗马大公永不进犯的承诺。
罗马大公走了,摩拳擦掌地准备横扫下个胆大包天的国家。
金发的太阳神面对着篝火,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一挥手熄灭了火光,向狄安娜走了过来。
今夜没有月亮,甚至没有半点星光。
昏暗的夜色中只感觉到了他炽热的温度,还有他近乎温柔的抚.摸。狄安娜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喉咙有些干哑:“……对不起。”
指尖渐渐移到了她的腰带上,阿波罗的声音中同样带着几分喑哑:“我想确认一件事情,可以么?”
狄安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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