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余萌那小小的出租房里里就挤满了人,这天是周六,尹静姝、叶梓涵、宋玉柠都来了,还有余萌从老家赶来的妈妈、姨妈、表弟、表妹,以及影楼的化妆师等,到处都是人声,室内热烘烘的,充满了各种脂粉、花香和香水的气息。余萌就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当新娘的喜气,反倒有些愁眉不展。
外面传来了唢呐的奏乐声。房间在二楼,我们从靠街的窗户往下看,只见新郎官头戴状元帽,身穿状元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强大的迎亲队伍而来,热闹的锣鼓唢呐阵、喜庆的大灯笼、搞笑的老人妈,还有配合“迎亲”、“”牌子的仪仗队。
“来了来了!”尹静姝兴奋地大叫,“大家都记住了,等会儿如果给的红包不够大,不许放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老式防盗门被敲响了,伴随着起哄声:“开门,开门!”
屋里的一群人呼啦啦挤过去。尹静姝当先打开里面的木门,开口就要红包。罗文灏也很爽快,红包一个接一个往里塞,打开来都是两百元。最后余萌的妈妈心疼女婿,舍不得让罗文灏老在外面站着,还花那么多钱,尹静姝这才放新郎官进来。
刚才乱哄哄的一群人堵在门口,我这个不爱凑热闹的人自觉退到一旁,也没看清外面的状况,这会儿罗文灏进屋后,我一下子呆愣在了当场。倒不是罗文灏有什么奇异之处,而是他身边那个和我一样穿着中式礼服的伴郎,我抽了一口气,眨眨眼睛,再仔细看他。忽然,我觉得喉中干涩,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萧瑟,他怎么就成了罗文灏的伴郎?伴郎明明是罗文灏的堂弟,前两天我还见过,怎么突然换人了?
萧瑟也盯着我看,他微微的挑着眉梢,深黝的眼睛像暗夜的天空,看不透它有多深,也看不清它包容了多少东西。
我的脑子里如万马奔腾,眼睛前金星乱跳,只是呆呆的伫立着。
“要赶紧走了,伴郎伴娘快点!”催促声响起,我的意识才回复了一些。我们很快被挤散了,各司其职。
在一群人闹哄哄的簇拥下,新郎将凤冠霞帔、头罩红色盖头的新娘背下楼。新娘坐进喜庆的大花轿,由8名身穿红色喜服的轿夫抬着。小舅子挑着精致的花灯走在前头,手拿方巾的老人妈一扭一摆,陪伴在轿子边。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所经街道,店家、住户还有路人纷纷围观,很多人掏出手机、相机拍照。
到了罗文灏去年购买,经过高档装修的新房后,罗文灏下了马,背对花轿,抬脚踢轿门,将余萌从花轿中牵出。新娘进家门后,要从预先摆好的炭火盆上慢慢跨过,意思是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日后夫妻会越过越红火。后面还有传统的和长辈相见、奉茶等环节。罗文灏的父母和许多亲戚都来了,把整个房子挤得水泄不通,我觉得空气那样闷热,声音那样嘈杂,整个头都要炸开了。
中午所有人一起到附近的饭店吃饭。罗文灏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红光。余萌小小的脸庞微漾着红晕,眼睛是黑蒙蒙的,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桌面。同桌的人跟她说话,她没有反应。我喊了她一声,又拍拍她的背,她才吃惊的转过头来看我。
“人家跟你说话呢。”我对她安慰而鼓励的笑了笑,她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人家。
一顿饭吃了许久,我和萧瑟坐在同一桌,我们的目光不时会对上,他默默的注视着我,那对深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些特殊的东西,那深沉的凝视使我心跳,使我心慌。后来有人问起,伴郎怎么换了人,罗文灏解释说,他的堂弟昨天突然阑尾炎发作,进医院手术。他到处找不到人顶替,后来正好听说萧瑟回来了,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他愿不愿意,很幸运的是,他爽快地答应了。
我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难道这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他是否因为知道伴娘是我,才答应当伴郎?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和我说话,我有好久都怅然若失,陷入一种迷迷惘惘的境界里。我还是很爱他,很在乎他!
晚上我们早早到了举办婚宴的酒店,进了化妆间。化妆师重新为余萌化妆、做造型。我自己化好淡妆,简单打理了一下头发,到里间换上伴娘小礼服,在婚纱店试穿的时候,是工作人员帮我从后面拉上拉链的,自己拉比较费劲。
化妆师带了一名女助手,我探出头问她:“能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吗?”
那助手让我稍等一下,她马上来。
我于是在里间等她,一边想着和萧瑟的不期而遇,低着头,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了进来。我是背对着门口的,以为是那个女助手来了,依旧站着不动,神思恍惚。拉链很快被拉上,我说了声谢谢,对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静。我的目光向左后侧移动,首先望见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深灰色的西服裤。
我的心跳得厉害,一种昏乱的情绪蓦然间抓住了我。我缓缓转过身,抬起头来。深灰色的西服上衣,敞开的领口,没有系领带……我的眼光和萧瑟的接触了,他站在那儿,静静的望着我,眼里似乎有一簇小小的火焰在跳动。我顿时觉得不知身之所在,情之所以了。我们彼此对望着,谁也不开口,时间慢慢的消失,他一直显得那样安详自如,只是脸色有些反常的苍白。终于,他先开了口:“过得好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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