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睁开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居然也不咳嗽了。
师父又说:“你不吭声,我也能猜到。钟婧脱出了封魂局后,找到你告诉了你全部真相。是你帮他查出了是谁做的封魂局,又是谁动手推她落水,对不对?”
莫德依然神色平静,却咬紧了嘴唇。
师父继续说:“你叔叔的护身符失了效,也是你趁他来探望你的时候悄悄动过了手脚,为的是方便钟婧下手报仇,是不是?”
莫德闭上了眼睛,还是没有答话,我看到他苍白的脸颊颤动了一下。
师父接着冷冷地说:“你深爱你的未婚妻,得知真相后,你想替她报仇,可是你老爸毕竟是你老爸,你又忍不下心,于是你就用报她报仇为交换条件,要求她放过你老爸。这就是她在你家住了一个多月,也始终没有伤害你老爸的原因。
你毕竟对她深怀歉疚,又舍不得她,于是就自我遭贱,只求早死,夜夜跟已经作了鬼的未婚妻相会tōu_huān。你未婚妻骑在你的肩膀上,那是给别人看的,她和你好着呢。鬼压脖子的确能造成驼背早衰,但是人鬼日日媾和也能造成阴寒侵体,骨肉松驰,效果是一样的。还有,你未婚妻让我转告你一声,说她走了。”
一滴清泪从莫德眼角流出,顺着年轻苍老的面颊滑下,他终于开口哽咽着说道:“婧儿呢?她……她走了?去哪儿了?”
师父沉默了一下,说道:“她和你孽缘已了,我送她入地府投胎去了。”
莫德双泪长流,平静而欣慰地说:“好,好!多谢天师大发善心。我没剩下多长时间的命了,早晚就要到地底下和她团聚。我父亲的债就由我的性命偿还吧,求天师别去为难他老人家。”
师父想了想,说道:“好!”
我和师父在花西镇一住就是一个月,除了充当周警官的灵异顾问外,还一边等待着那位收走莫修、莫成还有钟婧三人魂魄的神秘术人再次露出形迹,却始终没有等到。
呆这么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和怪老头儿一少一老两个奇葩打了一个没心没肺的赌:我们赌莫守和莫德父子二人谁先死,赌注是八百块,这是怪老头儿当初坑了我一把的数目,也正好是“包养”漂亮女鬼阎玮玮的一个月花费。
我赌的是莫守,因为我觉得莫德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莫守毕竟老些。
师父赌的是莫德,他说莫德已经心死了,心一死,不管一个人多年轻多老,很快就会死。
赢的是师父。
莫宅血案了结半个多月后,莫德死了,自杀,偷偷找了根绳子上了吊。我和师父还专程去看过一回,奇怪的是,莫德把自己挂在房梁上的时候,驼背竟然直了!
师父用一副很臭屁的样子教训我,说我年纪太轻,不懂得人世苍桑,还又一次说自己活了八九十岁,什么都看透了,所以他赢我不能赢。
屁,我才不信这怪老头儿信口胡扯呢。
莫德又说了句“多谢天师”,然后闭上眼再不说话了。
从莫德卧室出来,师父黑着一张脸,大步走到还躺在走廊里昏睡的莫守莫老头儿身旁,一脚踢醒了他。
“莫老板,睡什么睡?少睡等于多活,你没几年寿命了,还是爬起来抓紧多吃几碗饭吧,你这种货色死了是要下饿鬼地狱的。”
莫守爬起来,一脸迷茫地望着师父和我。他自然不明白状况,师父下午让他贴着的那张不要钱的所谓驱鬼符其实就是招魂符,贴在身上很容易招惹鬼魂附身。师父早就算定,钟婧如果想要最后再见莫德一面,附身在莫守身上闯过监视阻拦是唯一的办法。
“莫老板,给你个建议,赶紧给自己选块墓地吧,早点儿预定有折扣哦。”
抛下这句话后,师父扔下站在原地直打哆嗦的莫老头儿,拉着我径直出了这座寂静的深宅大院。
出莫家的路上,师父告诉我说,他早就确定这位莫老头儿不是好东西了,因为镇子上住的莫氏有三家,当初我们跟他说了“莫家”闹鬼出事的消息后,他立马就想到是自己住在镇子南头的二弟莫修出了事,但是周警官说他其实还有另一个弟弟住在镇子北边。莫老头儿反应这么快,证明他就是心虚,莫修家的凶案跟他肯定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牵连。
正是因为这一点儿,师父在今晚布下陷阱前就已经决定不斩尽杀绝,给钟婧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第二天,我和师父并没有马上离开花西镇,而是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顺便帮周警官梳理了一下近些年发生的十几件可能有关灵异的案子,最后发觉,那些案子隐约跟一位人称“韩天师”的阴阳先生有关,韩天师正是那个给钟婧的坟地布下封魂局,替莫氏兄弟为虎作伥的恶毒术人。
闲下来的时候,我问怪老头儿:“师父,你真的要放过莫守这个老混蛋?”
怪老头儿一本正经地说:“他已经受到了报应,独生子被搞成了这样,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再说,他毕竟没有参与谋杀钟婧,咱们做这一行儿牵涉太大,还是谨慎些好,能宽则宽,能饶则饶。”
我有点儿感动了,第一次衷心赞叹起了怪老头儿:“师父,你可真是心地仁厚啊!”
怪老头儿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充分暴露出了他的本性:“我最主要还是冲着他的钱,毕竟他也是我的雇主嘛,给过钱的。要是我把他的丑事抖落出来,以后谁还敢花钱请我们消灾?”
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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