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道:“朝中大臣,我倒是认识几个,不若我替你引见如何?”马周一愣,前面这位公子面带威严富贵,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怒而威,确实不象一般百姓。于是拱手谢道:“萍水相逢,怎敢有劳公子。”李世民从怀中想掏个信物,临行前却什么也没带,于是摘下腰间玉佩递过去道:“你可执此到杜如晦大人府上,将今日情形讲与他听,他或许给小弟一个薄面。”马周将信将疑地接过,只觉玉质温润,入手后一股暖流顺手臂直达全身,马周出身没落士族,也曾见识过,此乃上等温玉,冬夏凉,只此一块,足值万金以上,李公子竟随便送人,或许是某位皇室宗亲吧,正疑惑间,李世民问他道:“下方官吏欺上眶下的招数多得很,若杜大人问你有何对策,你如何应对?”马周想也不想,张口便答道:“本郡官员不出几年便同枝同心,若要查一人,通郡都有可能互相包庇隐瞒,最好打乱郡县,单设官员监察之道,由皇上亲派大臣专查官员政绩,京官与地方官牵连总要少得多,查案自然不会有太多顾忌。”
李世民微笑道:“你若来监察百官,定没人逃得出法眼,你不去御史台做监察御史,实在是可惜了。”马周摇头道:“小生可没那么大能耐,只要能有个官职,为百姓做几件实事,小生于心足矣。”李世民站起身道:“也不一定,你去找杜如晦,也许他能给你安排个好差使。”说毕出了客栈大门。
马周如在梦中,低头看玉佩,的确在手中,仔细观察,玉佩上雕有云中一条龙张牙舞爪的图案,另一边则有“亢龙时悔”四个篆字。马周心中一惊,这个李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追了出去,来到大街上,看到两匹马从远处急驰而来,街上行人车水马龙,这两骑竟不减速。
行人听到马蹄声,纷纭到街两旁躲避,一个小孩却立在大街中央,显然是吓呆了。马周冲出去一把抱住他,待要离开险地,已然晚了,两匹马已冲到近前,马周闭上眼睛,用身体护住小孩,等待马蹄踏下的一霎。良久却没有动静,睁开眼睛,只见两匹马在他的身体两侧,马上骑士都跳了下来,手中还一人拿着一支羽箭。
街对面,刚刚分手的李泽海身前身后围了十几个宫城侍卫,一个个如临大敌,箭上弦,刀出鞘。
原来就在刚才,每个人都以为马周要被马踏到的时候,两名骑士一声轻喝,马竟在千钧一发之即左右分开,且在高速中一下立住,与此同时,以为有剌客的侍卫们纷纷现身护驾,有两箭分向两名骑士射去。两名骑士抬手接住羽箭,顺势下马。
这一切在电石火光间发生,围观百姓都目瞪口呆。良久才发出了欢呼声。
两名骑士都鼻高眼隆,一个头发卷屈,另一个眼带异色,竟都不是中士人士。
其时长安城是商业大都市,不仅中原四方货物汇集到此,草原上突厥、回纥等诸部,西域各国,远到波斯、大食、天竺、琉球,都有客商往来,长安人对胡人并不是很陌生。只是驱马冲街这种事,一般都是些小地痞或不懂事的权贵子弟才干的事,往往不一会便被市令手下衙役拿住训斥一番,若不小心伤人,轻的赔钱医治,重了更要送城卫所严加管束,甚至送大理寺治罪。外国人在长安一般都小心翼翼,奉行和气生财之道,谁也不敢得罪。象这两个胡人般胆大的,西市开市以为是第一次。
皇上在前,众侍卫岂敢殆慢,一部保卫李世民,另有十几个人将两名胡人团团围住,一人喝道:“护小孩的书生,如果没事就赶快离开,别和刺客站在一起。”
高胡鼻梁的人大笑道:“刺客?我们若是刺客,你们大人早就没命了。我们不管你们护卫的是哪一个朝臣,请你让他转告皇帝陛下,韦槃提、斛斯正受他之邀,特来投靠。”李世民顿生疑意,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个胡人,他们说是受已之邀,这是怎么回事?抬头一看,两人已要牵马离开,出声制止道:“你们说受当今天子之邀,可有凭据?”依旧是高胡鼻梁的胡人回答道:“这能有什么凭据?我们数次要进皇宫,都被护卫轰出,所以此次纵马蚤扰西市,想遇位达官贵人,哪怕被抓进大牢也再所不惜了。”李世民沉声说道:“那你们若误伤平民怎么办?”两人仰天大笑道:“经我们两人亲手训出的马,怎么可能会伤人?你没见刚才我们双马横位吗?我们速度再快一倍,也能安然通过此街。”
一说起训马,李世民陡然想起在何处听说过这二人,是自己刚登基不久,突厥大军兵临长安,列阵于渭水河北,派来了一位使臣名叫兴勒,兴勒极有头脑,当时李世民便有挽留之意,无奈兴勒老母尚在,无法留在大唐,临走前便推荐了这两人,曾言他们乃训马能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正在此时,听到说有人闹市的市令陈濮带着差役气喘吁吁地赶到,一看众侍卫群星捧月般护卫的,竟是当朝天子李世民,忙几步窜上去,跪倒大街上大声道:“臣陈濮不知圣驾莅临,接驾不力,使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李世民民见身份已经泄露,再装李泽海就没意思了,换上严肃的神情道:“朕特意微服私访,你不知道不足为怪,何罪之有?只是,此二人乃国家急需之才,他们便住宿在你的西市,难道说你就一点也不知情吗?”
陈濮一脸尴尬道:“请恕臣迟钝,只是西市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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