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日近中午,韦槃提要府中仆役备饭,黄明道:“两位老兄远道回京,小弟理当接风,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韦槃提道:“你知道老哥可从不客气!”黄明不由分说,将两位拉了出去,说道:“大家都是直脾气,客气什么。小弟从两位身上获益匪浅,他日若有小成,当拜两位所赐,还当重谢,区区一顿饭算得了什么?”
谈笑中三人来到了东市最大酒楼福聚楼。唐时建筑,楼一般为两层,唯有这个福聚楼别出心裁,在二楼之上又盖了个凉亭,若到夏日,在凉亭中乘凉饮酒,观赏街景亦是一大快事,只是此时天寒风冷,人们便集在了一二楼中。
三人沿阶梯上楼,不断有人和黄明打招呼,看来他真不是吹牛。小二殷勤招待,将他们引至一个用屏风隔成的雅间。三人点了几样菜,要了一壶温烫的女儿红,开始畅饮起来。
眼看就要进四月了,其时已至仲春时分,干枯了一冬的树枝开始稍稍带上一点绿色,远远望去,似有若无,便象是蒙着一层淡淡的绿色的烟雾一般。
李世民在两仪殿前,伸了个懒腰道:“朕在疲劳之际,喜欢望望远处的绿色,眼之疲劳一扫而尽。”
站在一侧的是两名胡人,一名鼻梁高起嘴唇厚实,一名眼中瞳仁略带蓝,脸颊削弱,正是驯马的能手,韦槃提和斛斯正。他二人奉诏在陇西营建牧场,将大唐战马分批轮训,李世民对此事极为关切,百忙之中,不肯放松对牧场情况了解,韦槃提每两日便要写一封牧场情形简报入京,每个月更要同斛斯正一同进宫述职一次。更以五品官进两仪殿议政。
斛斯正依然不爱说话,与李世民应对都是韦槃提的事。不过李世民亦通晓突厥语,偶尔与斛斯正直接用突厥语交谈。
韦槃提说道:“臣等自幼生长在大草原,大草原茫无边际,视野辽阔,因此臣等的眼力都要好一些。”李世民点头道:“韦爱卿此言有理。不知你对弓箭有没有研究?”韦槃提说道:“臣的眼力以鉴马为冠,要说到鉴别弓矢,要数我的这位兄弟,斛斯正大人了。”
李世民立刻来了精神,说道:“朕自幼爱弓,征战之中也收藏了些好弓,朕自认为眼光不错,今日拿出来,让斛爱卿鉴别一下。”说罢命侍卫去取。
李世民问道:“你是养马的高手,朕虽然善用骑兵,手下亦有几员马上武艺了得的武将,实际对养马并不精通,依你看,养马最重要的是什么?”
韦槃提道:“养马最重要有便是要与马建立良好的感情,战场之上,人与马两命相依,甚至马为人命之根本,故彼此间务需绝对信任。臣初学马时,每遇障碍心中先怯曾数次受伤。一日偶见纪眼,虽遇沟堑,仍安详平静,不露一点惊慌之色,遂有悟于心,后终有小成。”
李世民笑道:“韦爱卿太谦虚了。能与马互通情感还算是小成吗?普通将官恐怕无法达此境界,若只说些养马的技巧呢?”
韦槃提道:“其实只要让马舒适就可以了。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日则温其厩,夏日则凉其庑,克剔毛鬣,谨烙四蹄。若出征时,养马尤为重要。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下马走上几程,以使马歇息,宁劳于人,而不可极劳于马。”
李世民听来甚为投入,连连颌首道:“韦爱卿见解精到。这些本都是细微小事,却最能影响马之素质。朕也爱用骑兵,曾亲训轻骑兵两千人,你看朕的骑兵如何?”
韦槃提道:“陛下天纵神才,虽不若臣日夜与马相依,深悉马性,竟能别出一格,创出轻骑兵,而骑兵之用,逆敌始至、乘乱击虚,追败关津,绝其桥梁,掩其不备,击其未整,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不意,烧其市里,空其田野,俘其子弟。此十六者尽展骑兵之妙,陛下存乎一心,运用自如,纵孙武白起重生,亦难敌之。”
李世民凝神听毕,道:“朕用你果未看错人。卿所言骑兵之十六用,朕虽屡用之,却从未归纳出来,朕曾言骑有十利,一乘其未定,二掩其不固,三攻其不属,四邀其粮道,五绝其关梁,六袭其不虑,七乱其战器,八陵其恐情,九撩其未装,十追其奔散。若再加上你的十六用,足以用教骑将了。”
韦槃提道:“臣所论用兵之道,乃见闻从多,一一归纳而已,终属纸上谈兵,哪及陛下身经百战,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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