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的杉塔送来了今秋的第一缕寒风,塞纳的上空天高夜旷,繁星点点。
位于北方最醒目的那颗,属于丰收之神以赛亚,勤勉的峡湾人谓之为“上父”,或是“主圣”,不知道今夜,他能聆听多少人的哀嚎、痛诉和祈祷。
“这帮刁民也搜刮得太干净了吧。”
苏维拍了拍满是黑灰的手掌,微蹙着眉头站起。
又没有任何食物。
这意味着他在这世界的第一天就要在饥饿中度过?
有点凄惨,但苏维也没有太多抱怨。
不管怎么样,他获得了一次新生,相比较死亡,挨饿可算不了什么。
“要不算了?”
天色虽然尚早,但穿越后双重记忆的负荷,让苏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睡眠的需求,根据感官感受,并不亚于食物。
只是,食物对于人类而言,终归是难以打破的底线需要。
于是,饥肠辘辘的苏维,陷入了是回家睡觉,还是继续在这些焦黑破败的庄园废墟上搜索可用物资的一时犹豫。
踟蹰不决间,苏维放眼环视了下周边。
高恩侵略军白天放的火,大体上已被扑灭,但废墟各处依然还残存着烫手的余温,远近四处甚至能看到不少苟延残喘的烟气仍在袅袅升起,那可不是以往呼吁孩子们归家的炊烟,而是高恩人暴行的铁证。
此刻,无论是习习而来的秋风,还是匀称洒下的微凉星光,都无法平息这片土地的呻吟,尤其是人心中的伤口,大概比这片土地更为狼藉。
当然,此时有机会****伤口的,只是少数人。
平时生活在这片庄园里的农奴们,大多已被马不停蹄的高恩侵略军,如牲畜般驱赶向南方的斯特德。
他们将来施加于他人之上的所作所为,应该会和他们今天所承受的无异,但也可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已成了湮灭在尘土中的炮灰。
之于剩下的农奴们。
其实,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夜色笼罩着这片遍体鳞伤的大地,也笼罩着他们悲伤惊惧的内心,天上的点点繁星对他们而言,就像那些不时闪动在废墟中的火星,令人心悸。
而长夜漫漫,黎明,远未到来。
在苏维看来,那些忙碌在废墟各处“淘金”的身影,无疑是让人同情怜悯的。
他们单薄而又凄凉,就像一只只在垃圾堆里奋力觅食的流浪猫。
苏维清楚,在别人眼里,他或许也是同样的形象。
但在他自身看来,他是个幸运儿。
能穿越到打小就向往的奇幻世界,他可没有什么叶公好龙似的惶恐,哪怕前路将通往何方,他暂时一无所知,至少他心存光明。
硝烟终会散去,天色也终会破晓,尽管现在处境很糟糕,但一定不会就这么糟糕下去的,身为乐观主义者的他如此坚信。
“算了,先回家睡一觉再说。”
“同行”算不得多,只是庄园现在放眼望去只剩灰烬,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苏维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放弃。
不就是饿一天嘛,不是他吹牛逼,他当年青春期叛逆的时候,和家人赌气,离家出走连饿三天……最后饱餐了一顿父亲拿手的竹笋炒肉。
回家的路途,不远。
毕竟塞纳就那么大,百来户人家,要不是家家户户和田地相挨,面积比他之前所在世界的一个村还要小。
不幸中的万幸,由于苏维的父母是群岛雾民的后裔,并非峡湾当地人,苏维一家在塞纳本身地位极低,颇受排挤,所以他的家,坐落在庄园东南边山脚下毫不起眼的一处犄角疙瘩里。
这个用木头和干枯芦苇建成的家,就像是被庄园摈弃的孤儿,和其他人家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出外多有不便。
以往每逢下雨天,都像是面临灾难,不是潮湿到无处安身,就是在背后山林的怒吼中瑟瑟发颤,以至于这个世界的苏维本身,常常要在风吹雨淋的日子祈祷海神巴克的庇佑。
但在塞纳绝大部分都被大火燃烧殆尽的今天,它虽然没逃过被高恩人掠夺一空的命运,却也因为实在太过简陋,连丢个火把的价值都没,成了其他人只能艳羡的避风港。
尽管这个避风港,本身四处漏风。
让苏维意外的是,刚走到能看到自己家的位置,他就注意到了本该漆黑无光的屋子里,竟然闪烁着隐约火光。
而他十分肯定,之前他出门的时候,他并没点任何灯,也没点蜡烛。
“有人?”
苏维的眉头皱了皱,但并没大惊小怪。
现在整个村庄差不多都被毁了,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人全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他那还称得上完整的屋子,被人盯上可不奇怪。
也不知道是谁私自闯入他家,心生警觉,苏维加快了步伐,动作却是收敛了很多,身形也融入了道路边的黑暗中。
特殊时期,人心叵测,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很快,苏维就来到了自家附近。
放慢脚步,悄然接近家门,苏维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绕到了屋子西侧。
“陌生人?”
霉斑密布的木板,几乎每一块之间都存在大大小小的缝隙,有些是日晒雨淋被腐蚀的,而有些是被白蚁之类的昆虫镂空的。
透过一个较为开阔的小孔,苏维发现,屋子里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背对着他,身材高瘦,佝偻着腰身伏案而坐。
而另一个背靠客厅东侧的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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