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以前,三公子从不知道这世上有这样的姑娘。
外男面前也敢说敢笑的不拘小节的姑娘。
不爱女装爱穿骑装,有时一身短打就敢出门的姑娘。
心情好的时候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策马射猎的行事荒唐的姑娘。
成亲以前,三公子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夫纲不振的典型。
欢好时不在上边就不高兴的媳妇。
除非没力气,才会甘心在下面的媳妇。
跟兄弟聚会时,会帮自己挡酒的千杯不醉的媳妇。
生娃以前,三公子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娘。
跟同窗打架输了就不给儿子吃饭的娘;
拆了房顶夜明珠给儿子当弹珠玩的娘。
再比如现在,带着六岁的儿子上山剿匪的娘。
四道关卡门口的寨旗都被拔了,原本威风凛凛的、写着牛鬼蛇神的四面寨旗萎靡地落在地上,被无数乱马踩得看不出原样。
仅剩的十几个山匪撒丫子往山下逃,时不时被身后一条神出鬼没的长鞭扯回去,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顺着山风飘散得极远:“女大王饶命啊!!!”
这是京城西边的黑风寨,这两年山匪作乱,向过往客商收取过路费,已是这条路上约定俗成的规矩。过往客商往往破点财求个和气,故而京兆尹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回黑风寨撞上了铁板,竟不长眼的劫了江家的商队,双方一番打斗,各有伤亡。此番再不整治恐成大患,京兆尹便派了兵下来攻寨收归。
看着前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媳妇与儿子,许清鉴一阵心累,扬声喊道:“慢点慢点!”明明是官兵剿匪,她非要来打头阵,就为了凑个热闹。儿子和她一个性子,起了个乳名叫“闯儿”,哪有不来的道理?
闯儿扭回头来,咧嘴笑得一口白牙:“爹爹你真慢!”
他与重润同乘一骑,马屁股后头栓着一个大汉,跟在马后头跌跌撞撞地跑。闯儿低头一瞥,面上笑得更灿烂了:“大当家快点跑呀!”
被擒住的黑风寨大当家恨恨咽下一口老血。
许清鉴双腿一夹马肚,坐下的白马抖着腿稍稍走快了两步。明明是千里神驹,这马却被这般混乱的场面惊了神,不敢靠近重润的马,只敢远远地跟在后边,任许清鉴一连抽了几鞭都没用。
为什么山匪头头不绑在他的马后?因为他座下的白马跟主人一般性子温和,做不来这样的土匪事。重润座下的马却两眼炯炯有神,四蹄撒欢跑得飞快,马鼻里哼哧哼哧喷出的热气表明了这马亢奋的心情。
随兵前来剿匪的是京兆尹手下的得力干将赵参军,远远瞧见郡主,他忙翻身下马迎上前来,拱手朗声笑道:“多谢郡主出手相助,郡主此番立下大功,待微臣禀明圣上,陛下定有重赏。”
赵参军今日是奉命前来剿匪的,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山,却发现重润郡主带着几十家丁比他早一步上了山。赵参军心中不解,想起郡主一向张扬跋扈的名声,以为她来是想凑个热闹。有人自愿打头阵,己方的伤亡就能少一些,赵参军自然乐得清闲。
重润挑挑眉,长鞭一甩便把绑在马后的大当家丢到了赵参军脚下,坐在马上打量着赵参军,笑说:“早就听闻赵大人乃是京兆尹手下的第一把手,赵大人此番办妥了这事,大抵能再升一品。”
赵参军眸光微闪,京兆尹负责京师安全,大到抄家问斩,抓捕贪官,小到打架群殴、盗窃抢劫样样都得周全,在这位子上劳心劳力,非壮年不可,先前的两任京兆尹都是不惑之年被调走的。而如今的京兆尹已过不惑,赵参军又是京兆尹手下的第一把手,自然是有心思的,此番费了些功夫才抢下收归黑风寨的差事。
赵参军拱了拱手,笑说:“承郡主吉言。”
“本郡主不欲与你抢功。”重润鞭梢指了指地上的大当家,“这功劳都给你,可想要?”
赵参军没摸准她的意思,蹙眉问:“敢问郡主这是何意?”
重润开门见山:“你手下的兵都听你的话,今日就当我没来过。这回剿匪的功劳都算在你头上,我也无须你禀明陛下得什么赏赐。唯独有一条,这黑风寨里剿到的钱银,你分我三分之一。”
“这……”赵参军抹了一把冷汗,僵着舌头道:“微臣不敢私自做主……”
重润笑了:“那你就实打实地跟陛下报,黑风寨的四道寨门是重润郡主破的,三位当家是我相公擒住的,一百七十二名山匪其中半数有余是我家家丁抓住的。”
赵参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咬准了自己想升官的脉门啊!忙快步上前小声说:“匪银不能动啊,微臣哪有那胆子?”
“……郡主别走别走,咱们坐下好好商量!”赵参军又怕身后的兵士听到,压低了声音苦着脸说:“匪银不能动,微臣自掏腰包给您补上总成了吧?”
许清鉴牵着儿子站在一旁,方才还觉得重润胆子也忒大,此时眼睁睁看着赵参军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虎目含泪写了一张欠条,探头扫了一眼,嘿,一万两!
重润接过来欠条塞到儿子手里,拍拍他脑袋笑道:“儿子收好喽,这可是你将来娶媳妇的钱。”
许清鉴哭笑不得,这匪里匪气的事也只有自家媳妇能干得出来。
*
裕亲王过世后,原本打算守孝三年,重润却在最后半年的时候有了身孕。
对上老大夫有些嫌弃的眼神,许清鉴真是百口莫辩:这事还真不是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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