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剑,除了军官大都佩戴之外,也只有弓弩兵配备——临敌不过三发,待等弓弩整列被冲破之后,弓弩兵要做的,就只有拔剑近距离肉搏。
除此之外,汉室仅有的骑兵部队,其主要武器也是长剑。
而作为汉初,乃至于整个汉史最著名的两大剑客之一,虫达对于剑搏之术的掌控可谓炉火纯青;尤其是在将剑搏这种‘单挑’神器运用在大规模作战方面,虫达有着异于常人的心得体会。
在骑兵甲胄没有发展到足够程度,骑兵作战没有达到集群对冲之前,封建时代绝大多数战争,主将的个人武力,都能为占据带来很大的影响。
尤其是如今汉室战马奇缺,士卒普遍以步卒以及少部分战车兵组成的现在,一个能孤身闯入敌阵,并杀出一条血路的猛将,对于军心的提振作用可谓非同凡响。
虫达,就是这种能靠着个人武力,给军心加一层‘战斗力上升百分之五十’增益的猛将之中,绝无仅有的以剑为武器的人。
自然,在面对这样一个游侠出身,剑搏技艺精湛到能用于大规模战争的人时,同为‘剑道中人’的田叔讨不来太大的便宜。
切磋开始没多久,田叔上身的藤甲便被虫达手中的木剑刺中,一屁股跌坐在剑斗场的木板之上。
感怀的叹口气,从地板上爬起,将头上滕盔取下,田叔以袖角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讪笑道:“鄙人多年苦练,未曾想在虫公剑下,依旧立不足片刻。”
虫达亦是取下头上滕盔,捋捋略有些紊乱的气息,语气中满带的意犹未尽:“老夫老朽,子卿公又苦练多年,当不至于此。”
“只怕今日,子卿公是另有思虑,故无心剑搏,倒是老朽不识礼数,未顾子卿公无心于此?”
看着虫达目光中的调侃,田叔略带些羞愧的低下头:“曲成侯慧眼如炬,鄙人此来,确乃有事相求。”
闻言,虫达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大咧咧摆摆手,接过身旁亲兵递过的绢布,胡乱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难得子卿公莅临寒舍,又近食时,吾二人何不把酒言欢,再言其他?”
田叔赶忙再拜:“固所愿也···”
※※※※※※※※※※
在客堂内,二人回忆着陈年往事频频举杯,相谈甚欢。
即便是在曲成侯府之外的尚冠里街道之上,都能依稀听见府内传出二人爽朗的畅笑声。
“哈哈哈哈···”
“当年子卿义随宣平侯入长安,老朽闻之,还满是敬佩。”
“何曾想,昔日之忠义之士,如今却是如此狡黠之姿?”
听着虫达毫无顾忌的调侃戏谑,田叔也是难得放下常挂在脸上的严谨,不顾形象的将手肘支于食几之上,侧对着上首的虫达,摇头晃脑道:“曲成侯此言差矣~”
“可谓真名士自fēng_liú,凡规俗礼,乃呈于外人观;唯以实姿呈于君前,方可称为知己至交。”
“好!”
面色微红的虫达猛一拍案几:“好一个真名士自fēng_liú!”
“此当浮一大白!”
二人洒然对饮一樽,对视片刻,旋即发出不约而同的畅笑声。
在二人推杯换盏,时而大声畅笑间,太阳悄然钻到了西山下,客堂被夕阳笼罩在一片绯红之中。
“阳东升西落,晨兴暮衰~”
看着窗外撒入堂内的夕阳,虫达语气顿时带上了萧瑟:“人世间万物,又谁曾逃得过这兴衰交替,起落轮回···”
听闻虫达顿尔转变的语气,田叔也是稍稍坐正,面上也是带上了一丝忧伤。
“曲成侯何以言此落寞之语?”
闻言,虫达痴楞片刻,旋即自嘲般笑着摇摇头:“曲周侯何等英雄,亦逃不过日暮黄昏,化作黄土一捧···”
“老朽今年近耄耋,只怕曲周侯之今,便是老朽之明日。”
感怀着,虫达眉宇间便不由带上了一丝不甘。
“曲周侯尚幸,家有虎子可承其衣钵;老朽便无此幸啦~”
想着年近五十,却依旧如顽童般流连于花街柳巷,整日想着嬉戏玩闹的长子,虫达便不由哀从中来,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见此,田叔也不由沉下心,为虫达的哀愁感同身受。
勉强将自己从哀伤中拉出,田叔柔声劝道:“曲成侯亦不必忧心过甚,少君侯便是顽劣,亦不至于···”
说着,田叔便自觉地止住话头,尴尬的将目光移开。
曲成侯世子虫捷,在整个长安,都称得上的有名的纨绔二代!
无论哪里出了乱子,都不难在惹祸的贵族子弟中,寻到这位食邑四千户的侯爵世子之身影。
在前时之乱之中,曲周侯世子郦寄可谓是落了一个‘忠义仁孝’的美名;而曲成侯世子虫捷,舆论则是无语到骂都懒得骂了···
作为周吕侯吕泽旧部,曲成侯虫达成为了陈平、周勃眼中的不稳定因素;但又忌惮于虫达的地位,周勃没敢将虫达贸然归为吕氏一党,在诛吕过程中顺便扫除。
所以,周勃以近乎对待曲周侯家族的手段,将曲成侯世子虫捷捉拿,并试探虫捷:如果尔父战亡于诛吕之战,尔愿左袒乎?
结果,这位年龄四十七岁的曲成侯世子,当场被周勃吓得屁滚尿流,一把将左臂上的衣袍撕掉,说道:我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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