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况且独自饮了一杯苦酒。
“这越说越不像话了,是,的确,这次练达宁的事是朝廷那些大佬内斗的结果。官场就是这样,从太祖、成祖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跟朝廷兴衰有什么关系?”小王爷气得发笑。
“是啊,师兄说得对,练大人的升官还是贬官,甚至他的生还是死,跟朝廷兴衰天下兴亡相比算不了什么,轻如羽毛,就是浮云。”况且不自主的陷入这种情绪中不能自拔。
小王爷吓坏了,大叫道:“石榴,别躲在门外偷听了,赶紧进来,你家这口子疯了。”
石榴果然是在门外偷听呢,她脸皮薄,听不得别人说她跟况且的事,却又想偷偷听这两兄弟没事时编排自己什么,就躲在门外偷听,此时也有些慌了,急忙进来,更顾不得小王爷说的那句话。
她仔细看了又看况且,还真怕况且因为练达宁的事一时急火攻心,得个失心疯什么的。
“我没事,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况且表情傻傻的。
“那你这是……”小王爷还是紧张地看着他。
况且此时体验到预言家的痛苦了,先知先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无以言表的痛苦与绝望,几十年甚至百年后的事都清晰如在眼前,却根本无力更改,只能这样看着一个壮丽山河沦为废墟,华胄子弟焚于战火,鼎盛人文轰然倒地,黎民百姓沦为牛马。
最痛苦的是,这些东西通通只能闷在自己肚子里,无法跟任何人说,说了也没人信,只会把你当成疯子。
况且不觉痴痴地流下泪来。
“了不得了,赶紧找大夫吧?”石榴慌了手脚。
“我看这病不轻,这里的大夫未必行,还是赶紧回南京找太医堂的大夫。”小王爷站了起来,真有拔腿就走的架势。
况且此时才醒过神来,笑道:“你们干嘛啊,我好好的,找什么大夫,我就是大夫。”
“那你……”小王爷看看况且,果然眼神清澈,神明湛然,哪里有一点疯的样子。
“你这个坏蛋,就是想让我出来也不必这样啊,吓死人了。以后你再敢这样,我一辈子都不理你。”石榴误解了,以为况且知道她在门后,故意装疯卖傻诈她出来。
“不是,我忽然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我大明朝遭到异族入侵,也遭逢西晋之乱,而且比那还惨啊,我们若是活得久些,都能赶上。”况且自言自语道。
“杞人忧天!”小王爷气得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赶紧喝杯五十年陈酿压压惊。
“就是,你好生喝你的酒,吃你的饭,练大人的事你急也没用,等老爷子回来,看能不能商量个办法出来。”石榴劝道。
“我看希望也不大,老师可是从来不过问这类事情的。”小王爷先给他提个醒,让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可是,他毕竟是况且的座师,不帮他况且会内疚一辈子的。”石榴说道,脸上也挂着淡淡的愁容。
“师弟,对这种只担虚名的老师别太当真,以后你要求人的地方还多着呢,慢慢就习惯了。”小王爷不屑道。
对练达宁的事况且虽然上心,不过还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所能做的也就是传达练达宁的意思,老师怎么做,他也没办法。
他不过是由练达宁这件事联想到了官场的黑暗,大明朝百年之后遭逢的战乱,由此而感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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