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走镖有走明镖走暗镖之说,明镖就是摆在面上的,比如押运财物、一般物品等;暗镖,则不亮镖旗,不喊镖号,由身手高明的镖师秘密走镖,所押运的通常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镖行是如此,雇佣镖局走镖的主家,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雇主身上带着无价之宝,却不告诉镖局,不是为了节省开销,而是为了保密。
眼见两位高人前来踩点,他们手中又根本无镖可保,那些高人决不会无的放矢,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周先生身上带了暗镖。
“我……我跟你们说过了,我什么也没带,你们怎么不信啊?”
周先生几乎要哭了,他不担心四位镖师拿他如何,而是怕那些高人听到后,找他的麻烦。那样的话,那可就老命不保啦。
“几位师傅,你们多虑了,真要走暗镖,也不会让周先生带着,圣济堂不会如此冒险。”萧万里上前打圆场。
“这也是个理。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几个镖师暗暗点头。他们是明白的,走暗镖的人一定要身手高明,必要时可以脱离走镖的队伍,一个人把暗镖安全送到地头。周先生这身板,风吹欲倒,当然不可能担负重托。
“不是暗镖还能是什么?难道说那两位高人走眼了?或者找错人了?”那位手持铁枪的人环视四周说道。
“走眼绝不可能,他们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而且一般的东西看不上,就是咱们来时护送的一万两银子,只怕都不会劳他们的大驾。”张驴儿思忖着说。
况且实在听不下去了,拉起萧妮儿下了车。
萧妮儿看到况且的意思是想实话实说,死活赖着不肯往前走。
萧万里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咳嗽了起来,又向况且使个眼色,暗示他不要盲动。况且只好收住了脚步。
看到况且下了车,二狗子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说小神医,您不会真是人参娃、黄芪精、万年成形变成人的何首乌吧?”
“要是这样,我就把自己贡献出来,蒸熟了给大家吃,然后大家一起长生不老。”况且嘿嘿笑道。
“好,有这态度就好。那些人如果真是冲您来的,一会儿别怪我们把您交出去啊。”另一个镖师假笑道。
“苟不理,你啥意思?窝里反啊?”萧妮儿一下子就炸了。
“狗不理,包子?”况且一听这名就乐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咱们以前见过?”那个苟不理倒是一惊。
“不,没见过,听说过。”况且忍着笑说道。
狗不理包子谁不知道啊,是中国人几乎都知道,尤其是北方人。不过大明朝还真没人知道狗不理包子,但真有叫苟不理这名的,也算是巧了。
“那是,本镖师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声名。”苟不理顿时有些飘飘然。
“狗屁声名,刚才那人跃马扬枪从你身边过去时,你的声名哪儿去了,你也就有尿裤子的声名。”张驴儿鄙视道。
“你也不比我强多少。”苟不理怒目反驳。
“大家别吵了,说说怎么办吧。”周先生无力地摆摆手。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赶回凤阳城,这辈子再也不跟着狗屁的镖出门了。
怎么办?
四位镖师面面相觑,一时还真没有任何办法。事情明摆着,除非那两人不想对付自己,否则不管怎样都是团灭,一个人都甭想活着回去。
“萧老大,您见识多广,说说您的想法吧。”周先生对萧万里一揖道。
“是啊,萧老大,您也别闷着,咱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船快破了,得想法子逃啊。”张驴儿已经有点着急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萧万里,明显大家都没辙了,把这位花甲老人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况且心中一震,忽然想到:在山镇里,无论穷富,无论男女老少,对萧万里都一样的亲近而且尊重,哪怕富如赵乡绅、横如吕郎中也不例外。
他在山镇里没想这么多,那是因为他的光芒很快就掩盖了一切,成了大家崇拜的对象。而今见四位镖师跟总堂的账房先生,在遇到紧急情况时如此依赖萧万里,就觉得这老人很不一般。
周先生虽然瘦得跟螳螂似的,在总堂地位可是崇高,所谓账房先生就是财务总管,东家只在背后掌舵,圣济堂的台面运作,还要靠几位总管维持。
况且隐约感觉到,在这位老人面前,他就变得跟个孩子似的,不管什么事,只要萧万里提出来,他总是无力拒绝,只能从命。即便是对父亲跟陈慕沙,他也做不到事事遵从。
这位老人不识字,也不懂得圣贤大道理。但他对事情的判断力,以及内心的强大,却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在父亲跟陈慕沙身上,况且感受过同样强大的内心力量,那种力量就连练达宁都欠缺几分。
“大家真想听我说说?”萧万里倒是不慌不忙。
“萧老大,您就别端着了,我们听您的就是。”二狗子快要急哭了。
不是他们胆小,而是当第二个人跃马扬枪冲过他们时,他们体会到的是死亡来临时的无助跟悲凉,到了现在就化作无尽的恐惧。
“大家听说过江西李福禄吗?”萧万里问道。
“李福禄?”
四个镖师听到这名字,就跟听到勾魂恶鬼的名字似的,脸色一下子全白了。
“李福禄是谁啊?很有名吗?”周先生疑惑地问道。
“不是很有名,是太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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