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景嫔和你说过的这些话?”
见程金枝还站在自己面前,周帝稍稍调整繁乱的心绪,故作平静地沉声问出一句,眼中又是一片不可窥探的迷。info
“是啊,臣女当然不相信了!”
程金枝闻言急忙故作激动地睁大眼睛,郑重其事地抬高了音量。
“这位景嫔娘娘被关在里头本来就终日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本来就不能多听。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无稽之谈,臣女自然更加不会去理会。”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说完,可心里也担心周帝对此并不相信,于是便又面露伤感之色叹了口气。
“唉,不过说起来,景嫔娘娘也是个可怜人,被关在九幽台那种暗无天日之地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人,都会精神失常的。”
“可怜人?”周帝冷冷地闷哼了一声,“她当年为一己私心意图谋害太子皇后,证据确凿,罪孽深重,何来可怜之说?”
虽然明知景嫔极有可能是被冤枉,可如今在程金枝面前,为了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周帝自知不能就这样轻易吐露真相。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正好给了程金枝一个因利乘便的机会。
“这件事臣女听守卫的狱卒说起过,也正因如此,臣女才更不相信景嫔所言。既然她当年包藏祸心,有意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轨,如今怀恨在心,再想借臣女之手去构陷二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那你现在呢?现在还是不信吗?”
然而听着程金枝这番并无破绽的合理之言,再看着她平静自然的表情,周帝却冷不丁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陛下指的,可是最近在京城所传的那场流言?”
程金枝心头一颤,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就见周帝点头道:“不错,既然景嫔和你提及过这样的只言片语,你素来心思通透,对此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这场谣言人尽皆知,程金枝势必不能摇头装作不知。
却也猜不透周帝这么问,究竟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是因为对在幕后操纵流言之祸的高珩有所察觉?
若是后者,那她现在所承认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给高珩和整个燕王府挖坑!
原本在周帝问及此事时,程金枝就准备装聋作哑,对关于景嫔所提及的一切都全盘否定。
可一想到既然有人在背后向周帝告密,在他已经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若是还故作不知,就更会显得做贼心虚,意图不轨。
在想过种种应对之言后,随着记忆某处的灵光闪过,程金枝目光一沉,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陛下都说是流言,又何来信与不信之说?臣女当初也是受过流言之苦的,对这些造谣生事的阴险之举最是深恶痛绝。”
程金枝说到此处突然默不做声,继而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低沉而黯然。
“虽然臣女心里也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你说什么?”
“陛下,臣女既然已经恢复记忆,所有事自然也都清楚记起。”程金枝收紧瞳孔,不疾不徐道,“包括是谁将臣女抓走,威胁殿下成为替罪羊,又是谁,害臣女险些命丧火海,还失去了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的言辞间溢满了悲伤与酸楚,即使的言语中没有提及太子,周帝乍听之下也已然心知肚明。
当初御书房对峙之时,高珩和太子各执一词,皆是两家之言,除了那支沾血的发簪以外,并无能够让人信服的真凭实据。
周帝心里即使气愤失望,至少还会留一半念想去劝慰自己相信并非太子所为。
可如今从程金枝这个当事人的口中说出,着实在他心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
尤其是程金枝眼底深处那仿佛深入骨髓般的哀伤和愤慨,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的。
在这一刻,周帝眼神松动之余,不禁又再次扪心自问,自己这些年来对这个儿子如此明显的偏爱与寄予厚望,在他犯下如此重罪还留着他的储君之位,是否全都做错了?
而原本程金枝这么说只是想借由此事转移话题,不再让周帝对自己咄咄相逼,以防失言。
可如今猝然提及往日之伤,心里却突然翻滚而来一阵悲恨并重的情绪,眸光在暗下去的瞬间,手中却攥紧了衣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和珩儿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
显然,对于程金枝这番直指太子的不利之言,周帝没有正面应声,而是走近几步,语气柔和地加以安慰。
无论如何,既然太子已经身在骊山,且近来事事安分,大有改过自新的迹象,他不可能再为程金枝这一句话而重新落罪。
除非......
而听着周帝这句轻描淡写的苍白话语,程金枝心中冷冷一笑,在感叹帝王家冷漠无情的同时,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陛下,请恕臣女直言,虽然臣女不相信景嫔所言,可说起来,太子殿下有时候,无论从为人处事和容貌性格,确实都和陛下英明神武的帝王之尊不太相像。”
“程金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别以为你刚大病初愈,朕就不会责罚于你。”
程金枝的这番话字句扎耳,成功让周帝闻之色变,心底深处更是山雨欲来。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关于太子身世的风言风语,从宫外到宫内皆是接连不断,却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直言不讳。
而同时,程金枝也骤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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