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我以为是我的耳环掉了,原来还在。”
见高珩毫无防备地问出这句话,元熹公主眉间一颤,知道自己刚才俯身拾针的动作已经被他净收眼底,一只手抬起来抚过耳垂上的坠子,另一只捏着毒针的手不自觉地一松。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幸好这根针虽然长,但是细如牛毛,在不是鸦雀无声的环境之下,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并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
然而元熹公主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眉宇间依旧酝酿着一股复杂的凝重之色。
这根银针并非普通的绣花针,而是纯银所制,扔在这光亮如新的鸦青色大理石地面上,还是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何况是面前这个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眼神锐利的男人。
按照元熹公主的设想,是想先行把这根针踩在脚下,暂时先避开高珩的视线。
可由于针是从她的背后掉落,自己如今迎面对着高珩,若是突然转过身去找寻毒针的踪迹,只怕更会引起他的怀疑。
正当元熹公主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背后,开始有意无意地缓慢移动脚步时,高珩却突然开口道。
“把手伸出来。”
本来当着其他人的面,高珩并不想对元熹公主再三逼问,让她这个南楚公主失了颜面。
可看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神和脸上略显别扭的神情,高珩能感觉到,她一定有事在瞒着自己。
而听高珩这么一说,元熹公主轻抿唇角,却并无犹豫,很快就将那只手拿到了高珩眼前。
“殿下难道觉得,我在姐姐床前,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吗?”
正如她所料,在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时,高珩眼中极快地滑过一丝诧异与不信任之色。
随即眉睫轻动,将目光落在了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殿下,刚才…刚才姐姐好像醒了。”
见高珩有心要释清心中所疑,元熹公主生怕那根毒针会被他即刻找到,便立时语气欢欣地调转了话题。
她方才若是没有被高珩看到自己拾东西的动作,即便这根毒针暴露在众人眼前,按照高珩素来对程素锦心怀厌恶的心态,自己也完全能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她。
可事实偏偏是,自己一个无心之举,反而白白替他人做了替罪羔羊。
“是啊,她刚才还抓了我的手呢,公主也看见了。”
程素锦知道元熹公主如今的处境,如果万一被他发觉,自己只怕也难逃干系,所以便立刻识相地出言相助。
而一听到程素锦此言,本就时时牵挂于程金枝的高珩眸光一亮,果然没有再顾及元熹公主那奇怪的举动,情绪激动地冲到了程金枝的身边。
“金枝,金枝…程金枝…”
他抬手轻摇着程金枝的身子,声音温存地唤着,眼中满是殷切的期许与希望。
看得元熹公主心中像是被无数道芒刺根根刺入,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高珩此刻的每一个举动,她又何曾体会过,何曾感受过,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秒?
想到此处,元熹公主只觉妒意从心头翻滚而上,一时间竟忘记了那根毒针的存在,只满心希望,程金枝永远都不要醒来。
“她真的醒了吗?”
见眼前的程金枝依旧安然熟睡,毫无知觉,高珩原本还满怀期望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转而覆上了一层浓烈的迷雾。
“姐姐可能是做梦了吧?在梦里,把程大小姐当成殿下了。”
元熹公主深吸一口气惨然一笑,一字一句轻缓而无力地说着,充斥着伤感与自嘲的意味。
“是我没有好好陪着她。”
高珩神情自责地望着程金枝,这句话说得异常平和低沉,让人听来却无不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与失落之意。
“诶?这地上怎么好像有根针啊,这若是踩着了可就不好了。”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时,却闻原本盯着程金枝神色紧张的踏雪,突然冷不丁道出了一句。
而她此话一出,立刻便让元熹公主从妒恨和伤怀中挣脱而出,急忙顺着踏雪所指的目光转过了身子。
然而还未等她挪近两步一脚踩上去,高珩却已经离开程金枝的床榻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俯下身,并伸出了手。
“殿下……”
眼见高珩就要徒手去捡这根毒针,元熹公主生怕他沾染到毒液,一时也没来得及多想,便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他。
却不知道,正是这样看似细心周到的举动,却让高珩更加心生怀疑,也更加暴露了自己。
“奴婢记得没在这间屋子做过针线活,且这间屋子早上才打扫过,这地上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根针呢?”
“这根不是绣花针,是学医之人用来试药的银针。”
听着踏雪疑惑的问话,高珩用方才元熹公主递来的手帕将那根毒针拾起,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起来。
在看到这根针后半段略显陈旧的颜色之后,立刻就意识到,它曾经被什么东西所浸染过。
而看着高珩这番认真打量的眼神,元熹公主屏息凝神地站在原地抓紧衣袖,明明想说几句话来加以掩饰,却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心底深处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预感到,高珩已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程素锦也同样脸色僵硬地杵在那里,眼神不断地朝着元熹公主瞟去,却不似她那般紧张不已。
在她看来,虽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但是此刻在高珩眼中,元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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