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地回到顾府,程素锦俨然像是刚从王府逃难而来一样,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慌张。
对她而言,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一次探病,不仅去得毫无收获,还白白挨了元熹公主一巴掌。
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且程素锦也看得出来,高珩虽然没有像直指元熹公主一样对她加以质问,可他每每接触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一种冷漠如冰的敌意,显然早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在高珩看来,她今日的行径,大抵也和“黄鼠狼给鸡拜年”差不了多少了。
此时,程素锦也只能庆幸自己能够在没有惊动顾寒清的情况下安然回府,否则若是让他知道程金枝险些被人下毒谋害,难保不会心存芥蒂。
“唉,小姐,咱们今日错失良机,已经让燕王殿下有所察觉,往后若是再想动手,只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见程素锦眉宇间始终映照着淡淡的失望与不悦之色,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彩屏见四下无人,忍不住皱眉叹了口气。
“算了,就她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怕是也不会再醒来了。不过说起来这个程金枝还真是命硬,明明就已经半死不活的人了,竟然还鬼使神差地吓我一跳,救了自己一命。”
程素锦冷笑一声,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不甘之色顿时充斥眼眶,抿紧了唇部的线条。
“不过最可气的,还是那个气焰嚣张的楚国公主,竟然还敢动手打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自己在谁的地盘上,注定只能是个不得丈夫宠爱的深闺怨妇。”
“不得丈夫宠爱的深闺怨妇?”
彩屏的话虽只是针对元熹公主,反而在无意间触到了程素锦的心弦。
即使知道她这番话不是在说自己,却还是难以劝说自己就这样如风过耳,忽略不计。
只见她原本就阴云密布的眸色骤然一沉,继而收紧瞳孔,目光幽幽地瞪着彩屏。
吓得彩屏脸色大变,急忙跪下身来一面磕头,一面带着哭腔请罪道。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心的,还请小姐恕罪。”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起来吧,以后说话小心点。”
见彩屏一副惊慌失措的狼狈之态,程素锦心中这才稍稍得以舒缓,随即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扬起下巴朝她抬了抬手。
“哼,这笔帐我当然会和这个女人算,否则程金枝一死,她可就得在王府作威作福了。不过我曾经听我爹说过,陛下如今之所以待南楚这么客气,不过只是缓兵之计罢了,等到时机成熟,陛下定然不会给南楚好果子吃。这个元熹公主,也嚣张不了多久。”
“听说你刚才去燕王府了?”
然而正当程素锦慢慢舒展眉眼,心情渐好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顾寒清淡然,却又带着几分质问意味的声音。
而猝然听到顾寒清的声音,程素锦不由浑身一紧,只能快速地收敛神色,平息下心底的翻滚而起的忐忑,转过身来露出了从容淡定的笑颜。
“寒清,你回来啦?我这两日都不常看见你,有些想你了。”
程素锦说着下意识地瞟了身后的彩屏一眼,随即走到顾寒清身边,唇边笑意更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程素锦略作羞涩的甜腻笑容,顾寒清只能张作视而不见的样子,整个人倒也没有像从前见她时显得那样冷漠。
撇开感情和程金枝的问题暂且不谈,在这多事之秋的这两年里,程素锦作为顾家的女主人,确实在各类家事上帮了他很多。
对他的照顾和关怀,也同样是无微不至。
“是啊,金枝出事也有些日子了,听说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怎么说也是她的大姐,就这么不闻不问终究是不太好,正好爹跟娘也牵挂于他,所以我就得空去看看了。”
程素锦回答得很是自然流畅,眉宇毫无掩饰之态,一点也不像是个刚刚才做过亏心事的人。
“是吗?那她…怎么样了?”
顾寒清微微颔首,在踌躇片刻之后,终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
即使之前遇见过高珩,他却并没有主动问起,一次也没有。
说是心里那份莫名的倔强也好,还是对程金枝的内疚也罢,顾寒清就是不想通过高珩之口了解到关于程金枝的任何现状。
在他看来,但凡高珩提到程金枝,落在他耳中,总是让他觉得高珩是在以一个为人夫君的口吻在诉说着一切,就是让顾寒清听来很不舒服。
而面对顾寒清的追问,程素锦心中虽然怒意深重,可表面上却显出感慨之色,将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臂上语重心长道。
“寒清,其实我知道,你也一直都想去看她,与其通过我知道金枝的近况,为何不自己去呢?我想金枝,应该也很希望你能去看她。”
“你真的...这么想吗?”
望着程素锦温存且真挚的眼眸,顾寒清有些诧异地拧起眉角,心里却不由希望,程素锦这番话是出自真心。
“当然是真的,其实,只要寒清你觉得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怕你心里……”
程素锦说到此处故作忧伤地戛然而止,背过头去不再说话,眼中竟已是泪光盈盈,看得顾寒清不由心生动容。
“时候不早了,一起用晚膳吧。”
顾寒清淡淡一笑,面露安慰之色走到程素锦身边抬手轻抚过她的肩膀,让程素锦心花怒放之余,眼中也溢满了浓重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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