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如今情况危急,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们若是全都困在此处,这样不仅帮不了殿下,更会羁绊于他,让那些奸邪之徒借此威胁。但如果您能从这里出去,免去殿下的后顾之忧,那大家就还有得救的希望!”
“沈均说的对。王妃,奴婢们的命是殿下救的,如果没有殿下当年的慷慨相救,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您入府以来,又待我们这样好,从来没有王妃的架子,也从不把奴婢们当下人。这些年来,殿下一直喜欢独来独往,这诺大的王府总是有几分冷清,可自从您入府后,便欢快热闹了不少。现在,也该是我们报恩的时候了!”
见程金枝刚想到办法便立刻矢口否决,只见此刻唯一还留在主子身边的沈均和踏雪,寻梅三人全都一拥而上,反倒一概极力赞成。
就好像不曾察觉到,他们如果冒风险尝试此计,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按照程金枝最初的想法,既然无法硬闯,又等不来外援,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夜色的掩护,让身边的踏雪或是寻梅假扮成自己的模样,在沈均的反抗下冲出房门,借此制造混乱吸引看守禁军的注意,为她争取一点可以逃脱的时间。
她现在所处的屋子正好位于后院的西南角,房内其中一面窗子所对之处正好是一面院墙,而仅仅一墙之隔,就能离开王府,逃出生天。
那些禁军虽然守在门外,可屋外其他各处却只是来回巡逻,如若程金枝屋内的人声东击西,他们多半会在短时之内被制造出的假象吸引视线,在守卫上有所疏漏。
这样一来,也就顺理成章地空出一部分时间,得以让程金枝从窗口溜出屋外。
由于院墙上又种着一颗树大根深的槐树,只要她能顺利从窗口出去,便可以借这棵树为着力点向上攀爬,由此翻墙而出。
这棵槐树枝繁叶茂,即便逃脱的时间不够,至少还能以昏暗的夜色为辅,躲在茂密的枝叶为自己寻得一个躲藏之处,也能减少许多危险。
虽然当计划和想象付诸行动时,总会和现实有所差距,可现在,这几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然而,她之所以犹豫再三,直到现在才肯透露一二,正是出于不想让身边这些人替自己冒险。
自她嫁入王府为妃,这几年来,除去高珩这个丈夫以外,无论是贴身伺候的踏雪寻梅,还是时刻护主的沈均,这王府中的每一个人对她而言就如同家人一般,是同样重要的存在。
她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有什么三长两短,抑或发生意外。
“王妃,没时间了,此时若是再不行动,等到天一亮,就更没机会了!别再犹豫了!”
“是啊,您真的不必担心我们,这些禁军针对的人是您,我们这些下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金枝姐姐你快走吧,你一定要救高珩哥哥,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耳边是一句句语气强烈的催促声,仿佛一股巨大的推力,迫使她收起内心所有的顾虑与悲痛,迈开脚步,毅然决然地踏出这方寸之隅。
然而随着小恒稚嫩的声音传来,她只觉心头猛然一沉,一种无可奈何的深切痛楚,伴随着无尽的挣扎,瞬间填满了整个胸腔。
她又何尝不想带着小恒一同离开?又何尝不想带上所有人逃出这虎穴龙潭?
然而,自己能否顺利出逃还都是未知之数,如果再带上年纪尚小的小恒,到头来可能非但无法逃脱,更只会是互相拖累。
她之前便从禁军口中得知,太子已经从骊山启程回京,明日便会到达京城入宫面圣。
太子归来,不但意味着高珩和自己所处的境况会更加凶险,也间接证明周帝已经认准高珩勾结南楚的谋逆之举,从而选择宽恕了这位尚在储位的儿子。
即使太子当初的罪行让周帝痛彻心扉,也足以令他失去储君之位,可与高珩如今勾结敌国蓄谋造反的不臣之心相比,终究还是能够得到饶恕。
千百年来,在袖手天下,意欲江山基业千秋万代的帝王眼中,只有皇权永远神圣不可侵犯,也永远高于一切。
而于太子和赵皇后而言,此刻,应该正是他们最春风得意,又夜长梦多的时候。
因此无论如何,程金枝自知都要在明天早朝之前潜入皇宫,见到周帝。
也只有站在这位被蒙蔽双眼的君主面前,一一撕开那些乱臣奸佞的真面目,才有可能赶在高珩弹尽粮绝之前,觅得一线生机。
否则,即使今日她选择死守在此,最后何其幸运能够留下性命,他日待太子登基为帝,无论是燕王府,还是与其所关联的所有人和事,也同样难逃一死。
这样一想,程金枝终是不再摇摆不定,拖泥带水,而是和踏雪互相交换了衣裳和行头。
褪去迤逦长裙和金银首饰,穿上相对简易,有利于行动的常服,她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她绷紧脸色抬起眼帘,目光沉沉地凝望着眼前这一张张同样信念坚定地面孔,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之下,回想起过去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各自眼中不禁泪光闪烁。
她抬手抚过小恒柔软的脸庞,就在一滴晶莹的泪珠即将从眼眶中淌下时,骤然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隐在衣袖中的拳头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攥得生疼。
这一刻,她愿意背负着身后这些人所有的希望而努力。
“等我回来,我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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