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金枝这番触动心弦的言辞,周帝心中本就有动摇之意,再加上岑风的话他素来会多听进几分,思虑片刻,还是微微颔首,示意最后愿意给程金枝一个机会。
“看来岑长司对燕王和燕王妃的罪行还真是宽宏大量啊。据本王所知,燕王之所以有机会逃窜在外,似乎是因为有人提前告密。”
见周帝转变态度,齐王和太子眸色担忧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显出了不悦的神情。
说到“告密”二字时,眼神更是直指岑风,若非苦于没有直接证据,他早已在周帝面前揭露告状,根本不会给岑风替程金枝说话的机会。
然而,对于齐王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岑风却舒展眉宇,表现得很是不以为意。
“王爷,自从燕王妃亮出身份之后,您就在陛下面前横加阻拦,步步紧逼,让下官总觉得,您好像在害怕些什么?”
“哼,本王行得正坐得直,对陛下和大周江山皆是衷心耿耿,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本王只是担心,有些人表面上一片赤诚,实则仗着陛下的信任包藏祸心,实在不得不防。”
“够了!”
听着齐王和岑风无止无休的口舌之争,周帝拧紧眉角有些不耐烦地喝了一声,继而目光沉沉地看向了面前的程金枝。
“程金枝,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有证据可以自圆其说,那朕今日就在群臣面前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敢有半分欺君之意,朕定然要你人头落地!”
“是,谢陛下隆恩。”
程金枝很是恭敬地朝着周帝躬身谢恩,趁着弯腰的那一霎那,神情凝重地咬紧了下唇。待抬起头时,又恢复了方才的从容镇定之色。
“其实,臣女想证明的事情很简单,只要陛下能给臣女准备一碗清水,陛下自然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程金枝,此处是商议家国大事的朝政之地,你一介女流之辈竟然敢在这里如此胡作非为,你未免也太把朝堂,把父皇当儿戏了!”
见程金枝似乎有“大招”要放,太子心中一紧,担忧之余,却只能咬牙切齿地加以阻拦,心里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毕竟他才刚刚被免罪回宫,万事都得小心谨慎,如果再当着周帝的面做出什么冲动逾矩之举,对他而言自然是百害而无一利。
“琛儿,你稍安勿躁。”周帝略显诧异地看了太子一眼,随机吩咐身旁的近侍道,“去,就照燕王妃去弄碗水来,朕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父皇……”
太子见状本还想再争取一番,却被一旁神情阴沉的齐王使了个眼色,也只能勉强镇静下来。
“不过程金枝,你要知道,你现在提的这些无理要求,朕即便答应你,可如果到时候什么都证明不了,朕一定会加倍惩治于你,绝不手下留情,你最好考虑清楚。”
“是,臣女方才说过,臣女今日竟然敢冒死闯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臣女稍后的回答不能让陛下满意,要杀要剐,臣女全都欣然接受。”
“好!”
望着程金枝坚定不移的神情,周帝眸色一凛,似乎做好了看戏的准备,少顷之后,只见一名宫娥已经步履轻盈地端着一碗清水步入殿中,摆在了众人眼前。
“自古以来,百年之前便有滴血验亲这一说,时至今日,依然行之有效。只要二人各取一滴血入碗中,若血能融为一体者,即能认定是有血缘关系。”
程金枝此话一出,无论是堂下的朝臣还是龙座之上的周帝,包括她身旁的太子,都已经猝然明白她接下来到底要所行何事。
可无论太子的身世是否真有可疑,毕竟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不该这样毫无遮掩地在群臣面前暴露曝光。
但偏偏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此刻均已经猜到程金枝的目的何在。如果这个时候周帝突然调转态度阻止她的滴血验亲之举,未免会让在场所有人以为他有心虚之意,更会惹得众人心中起疑,议论纷纷,从而撼动储位。
这也是为何,明知此事事关皇室名声,程金枝方才却没有请求周帝让群臣回避的原因。
当初对于太子身世的谣言,若非来势太过凶猛,周帝其实并没有多加在意,只以为是南楚图谋不轨所行的卑鄙之举。
加之高珩后来勾结敌国的谋逆,他便更加劝慰自己此事是高珩为了陷害太子而蓄意捏造。
只是虽然如此,可在他心里那根刺却还是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生根发芽,还是无法尽数剔除。
于是在权衡一番之后,还是默许了程金枝看似有些荒唐的行径。
但是太子不同,纵使赵皇后已经极力否认这场谣言纯属子虚乌有,然而每每提起此事,他从自己母亲的眼中总是能看到一些闪烁隐忍的神采。
让他总觉得,在这件重大的事情上,赵皇后其实对他隐瞒了什么。
“滴血验亲?程金枝,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面前这碗映照出自己惊恐容色的清水,太子攥紧衣袖,整个人开始变得愈发紧张,
他从“官银旧案”中卷土重来,如今好不容易扳倒高珩稳固的储君之位,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波和打击。
更何况,倘若他身上的皇室血统真的有疑,这种打击,无疑是万劫不复的。
然而程金枝并没有去理会太子的躁动不安,而是走到盛着清水的碗前,率先拿起一旁的匕首划破指尖,向着碗内滴进了一滴血。
眼见程金枝竟然将自己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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