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康十六年冬,远在大周南面的西晋经历五侯之乱再立新王,新王初登王位,野心勃勃,不断出台强政举措,矛头直指大周,以致两国局势紧张,边境纷.info
当时的大周正值与北燕交战,无暇两方兼顾,为缓和与西晋之间的胶着之态,周帝在皇后以及程衍等几位大臣的谏言下,准备将年仅十岁的皇三子高珩送往西晋为质。
这一年的冬天尤为寒冷,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际倾倒而下,皑皑白雪覆盖在苍茫天地间,满目的银妆素裹,寂寥无垠,冷落了即将到来的春天。
广陵宫外很快就堆起了厚重的积雪,年幼的高珩独自蹲在宫门前静静地堆着雪人,一双小手虽被冻得通红,却仍然认真地捧起地上的积雪,小心翼翼地拍打在雪人身上,
“珩儿,外面这么冷,母妃煮了热腾腾的南瓜粥,你快进来吧。”
当时的慧妃还尚居嫔位,她踏出宫门,见高珩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样子,脸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颜。
他难得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做一些与他这个与年纪相称的事情。
“母妃,再等等,儿臣马上就做好了。”
高珩将一个稍大的雪人堆好,又将冰雪揉成团,在大雪人的旁边安上了一个小雪人。
“这雪人捏得真好,有模有样的。”慧嫔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这对雪人,眸子里柔光闪烁,“让母妃猜一猜,嗯...这个大的雪人是我,小的是你,对吗?”
高珩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慧嫔莞尔一笑,“母亲倒真有些猜不出来了。”
“这个大的是珩儿,小的才是母妃。”高珩指着雪人正色道,“珩儿一定要变得足够强大,只有这样才可以保护母妃,不再让母妃受任何人的欺负。”
高珩认真地说着,清俊的脸上稚气未脱,却写照着犹如大人一般的沉静与稳重。
“珩儿,你是母妃所有的希望,母妃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慧嫔蹲下身来将双手扣在高珩的肩上,心中动容,眼中不由泪光闪烁:“但是珩儿你记住,母妃不求你能建功立业,只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健康快乐,母妃就是受再多的委屈,都算不了什么。”
高珩倔强地抿了抿嘴,目光坚毅:“不,珩儿不想看母妃受委屈。”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一个久违的声音突然从宫门外头飘然而至,慧嫔猛然从雪中站起,恍惚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已经记不得这个男人已有多久没驾临过这座门可罗雀的广陵宫,她也早已习惯了静心沉寂,与世无争的日子,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反而让她心中隐隐升起些许的不安。
但她还是没有料到,随之而来的噩耗,竟化作了她一生都难以抚平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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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经决定,挑选珩儿送往西晋为质,一月后便会启程出发,朕现在来告知于你,是想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周帝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慧嫔劈得体无完肤,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周帝波澜不惊的脸庞,心中像是被灌满了冰寒彻骨的雪水,冷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半晌,才怔怔地问出一句:“陛下,为什么是珩儿?”
“珩儿身为我朝皇子,就有义务为大周的江山百姓做出牺牲。这是朕和诸位大臣郑重商议之后的结果。此事木已成舟,慧嫔,你就不要再多加过问了。”
周帝的态度淡泊如水,仿佛比窗外飘飞的大雪还要让人心生寒意。而高珩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突然转身跑出了寝宫。
“陛下,臣妾就只有珩儿这么一个孩子,此去西晋路途遥远,危险重重,珩儿还那么小,臣妾只怕这一转身,从此青山有路,人已殊途,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慧嫔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凄凉的哭声散落在坼骨的寒风中,融化在厚重的积雪里,却始终打动不了周帝的铁石心肠。
“珩儿只是送去西晋为质,朕会派专人一路相随,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接他回来,你不用太过担心。”
周帝说完便甩开慧嫔紧拽不放的双手,丢下冷漠的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朝寝宫外走去。
广陵宫外,高珩蹲在之前堆好的雪人面前平静异常,没有哭喊,没有吵闹,仿佛当下发生的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
“珩儿,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一个他久未听到的声音,他确信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但又觉得无比陌生。
除了陌生,还有憎恨与排斥。
他漠然地转过身去,极其生涩地喊出了一声“父皇”,一双明眸虽然看似澄澈似水,内里却犹如这冰天雪地一般寒冷,让人看不到丝毫的温存与暖意。
这绝不是一个十岁孩童该有的眼神。
周帝望着他略有些发怔,眉头缓缓皱起,似乎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这个孩子的片段,可回忆到后来,眼中的底气渐散,竟不敢再与他对视,没有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望着周帝无情离去的背影,高珩双眼泛红,浑身微颤,却竭力隐忍着没让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也是从那时起,他告诉自己,永远不能在外人面前再掉一滴眼泪......
而时隔多年,如今的广陵宫外又洋洋洒洒地飘起了纷飞的白雪,高珩立在他曾经堆过雪人的地方,抬头望着眼前的雪景,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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