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抱着腿,和一个老农并肩坐在一根枯木上,用半生不熟的土语,配合手势,聊得不亦乐乎。
他用一块玻璃片取得了老农的信任。
这玻璃片虽然有气泡,没法当望远镜片用,取光生火却是足够了。
一辈子没出过山的老农觉得很神奇。接受了这么珍贵的礼物后,怎么看曹苗怎么顺眼。
谈起周鲂,老农一脸不屑,摸着头上的发髻说,不如之前的椎髻舒服。
他以前是个蛮子,打小就那么过,自在得很。后来吴军打来了,这里归吴国管,不仅每年要交粮服役,还要改穿汉人的衣服,梳吴人的发髻,让他很不适应。
更要命的是年轻人都被征发当兵了,他儿子去年就死在石亭。据说是个大捷,可是对他来说,这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因此,他对周鲂没什么好感。听说曹苗被周鲂追杀,他义愤填膺,最后给曹苗指了一条路。
你在这儿多躲西藏是没用的,周鲂迟早会杀过来。村里就这么多人家,粮食有限,养不活你们这近百的精壮汉子,更没有足够的药材。你要想活命,需要投奔有实力的大户。
比如那个叫董嗣的大帅。
曹苗非常感谢,又送了老农一匹帛,说是给他儿媳妇做手帕用。
高兴之余,老农也有些惋惜。他本来想留下曹苗做义子,和他新寡的儿媳成亲,将来好养老送终。他问过儿媳,儿媳红着脸不说话,显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看到夏侯徽之后,他们就死心了。
曹苗拿着绘制的草图,回到临时营地,告诉了曹纂这个消息。
曹纂嚼着草根,白了曹苗一眼,咧嘴笑道:“是不是又出卖色相了?”
“你要是羡慕的话,也可以去试试。村里的寡妇很多,你这体格应该很受欢迎。”
曹纂嘿嘿笑了。“你不说军纪的事了?”
“你情我愿,就与军纪无关。”曹苗正色说道:“你如果能留下一些东西,那就更好了。”
曹纂翻了一会儿白眼,起身走了。离家这么远,将士们都是青壮汉子,有生理需求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曹苗一再警告他们,兔子不吃窝边草,劫掠这些百姓不利于藏身,他们才不敢放肆。
夏侯徽斜睨着曹苗。“你怎么不去?论相貌,论谈吐,你可比他们受欢迎。”
“我有这必要吗?”曹苗淡淡地说道。
夏侯徽看着不远处的女卫。这个女卫是孙夫人的亲信,一直跟着曹苗。以前还有一个同伴,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夏侯徽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对曹苗比较疏远,最近却是形影不离。
“你别多想,她就是监视我。”曹苗说道:“在这儿,她就认识我和阿虎,不跟着我,跟着谁?”
夏侯徽迟疑了片刻。“你和孙夫人……”
曹苗微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夏侯徽似笑非笑。“你别忘了,我也是女人。”
曹苗想了想,坐了下来。“那你说说,如果你是孙夫人,我去勾引你,你会接受吗?”
夏侯徽红了脸,啐了曹苗一口。“这怎么能随便比附?”
“你别多想啊,我对你没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孙夫人是怎么想的。”
“你们……”夏侯徽捂住了嘴。
曹苗没好气的瞪了夏侯徽一眼。“舌头伸出来,我看看究竟有多长。”
夏侯徽打量了曹苗片刻,看不出真假,也觉得自己过于随便,近乎轻佻,不太合适。虽然她很想问问曹苗究竟有没有勾引孙夫人,却问不出口。
她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转头看向别处,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却说不上来理由。
也许和这天气有关吧。
“说说。”曹苗扯了扯夏侯徽的胳膊。“我是正经向你请教的。”
“你为什么要问我?我又不认识她。”
“可是你们有相似之处。”
夏侯徽诧异地回过头,打量着曹苗。“我……和她有什么相似之处?”
“嗯,当然了,只是某些方面相似而已,并非完全相同。”
“那你说说,我和她哪儿相似?”
曹苗不紧不慢地说道:“比如说,你们都与普通女子不同。出身好,能力强,不安心做一个普通的主妇,都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思。”
“我可没有……”
“你只是没想过。”曹苗打断了夏侯徽。“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训德思的时候。”
夏侯徽转了转眼珠,有点不好意思。她最近的确经常训斥曹纂,而且很享受这种感觉。看到在部下面前威风八面的曹纂俯首听命,她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自信的人最美,就像孙夫人引弓发射的时候,好看得不得了。”曹苗抱着腿,轻轻摇晃着身体,轻声笑道:“那次遇伏,我险些丧命,孙夫人策马而来,引弓怒射,那叫一个飒。”
夏侯徽迟疑了片刻。“你当真这么以为?”
“为什么不?”
“男子不是……”夏侯徽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训曹纂没什么稀奇,那个大傻子从小就被她训惯了,从心底里就有点怕她,不敢反抗。可是其他人则不同,比如她的兄长夏侯玄、丈夫司马师,虽然也常常称赞她考虑周全,心思巧妙,但他们都是居高临下的夸奖,甚至有些抵触,而不是像曹苗这样发自内心的欣赏。
就这一点而言,他的确与众不同。
或许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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