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人的体重实在太轻了,艾勒的手臂紧了又紧,一路抱着人走到车库,小矮子都没睁开眼睛,只是胸口的润湿越来越明显了,带着温度的液体像硫酸一样,沾上去让心口灼烧的疼。
他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可即便知道了,对他的记忆也没有任何帮助,艾勒脸色阴沉,等这一切都结束,他会把那帮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来,也让他们尝尝被人愚弄的蚀骨之痛。
被人暗算至此,虽然挺过来了,不过在小矮子面前,这多少让艾勒有些难以启齿,“……凯文……”
凯文浑身一震,从艾勒胸膛上抬起皱巴巴的脸,飞快的揉揉眼睛问,又惊喜又期待,“你记得我的名字?”
艾勒被噎了一下,看着面前一双红肿成兔子的蓝眼睛,犹豫了一会儿面色黯然,摇摇头说,“刚才听见别人这么叫你的。”
他这话说的不凑巧,原本也是事实,可凯文情绪起起落落的,一悲一喜,这时候确认了面前的人果真给他来了个失忆,对他的记忆连一点渣渣都不剩,想着他苦哈哈地过的这两年,低头又瞥见自己脏兮兮带伤的样子,顿时悲从中来,这下索性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呜哇一声张嘴又哭又嚎,又踢又打,惨烈的程度不亚于艾勒见过的那些丈夫出轨抓小三儿的原配了。
“别这样。”艾勒被他扭得没办法,又好笑又复杂,只得紧紧箍着人生怕他伤着自己,语无伦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凯文一听有情况,停下了泼妇男的行为,泪眼朦胧地问,“我以前是什么样?”
“以前……”艾勒哑然,皱皱眉有些词穷,“反正不是这样。”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混蛋!”凯文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下也不闹了,收了声音收了胡乱踢打的腿脚,连掐着艾勒手臂的手都放开了,张大着眼睛任凭眼泪像珍珠一样噼里啪啦掉下来,样子比刚才可凄惨多了。
艾勒这下真手足无措了,天生又不是会说话的人,只得老老实实解释,再难以启齿也得说明白了,“凯文,我昏迷的时候被人喂了药,脑子被掏空了,他们想把我变成白痴植物人,我还没拿到足够多的药,你……”
他说的简单,个中艰辛只有自己知道了,可他不想让怀里的人知道那些,这家伙虽然绷着个脸,但眼里的担心和难过早泄露了,艾勒低头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最重要的人,只是醒过来后反而分不清了。不知道哪一部分才是梦里面的东西,别生气了。”
有的事有人会告诉他那是真的,有的事会告诉他是幻觉,幻觉在他记忆力也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从臆想的幻境里挣脱过无数次,强迫自己判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幻觉,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不能,等真正醒过来,所有的东西反倒都变得模模糊糊的,遥远又陌生,像做梦一样。
艾勒下颌搁在凯文的发顶摩挲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有时候还挺好笑的,我还看见了杰拉的儿子,唔,还有个小狼崽,那帮人估计是想弄两个小东西搁我边上,埋两个定时炸弹。可惜了……”
凯文浑身一震,先是高兴了一下,接着心里泛出些顿顿的痛来,连带嘴巴里也像灌了黄连一样,苦味越来越浓,他很容易知道这人心里的不安和挣扎,艾勒明明怀疑现在是不是幻觉,是不是假的,可是手臂依然还紧紧的揽着他的腰,凯文咬着牙在艾勒的胸膛上蹭了蹭,艾勒其实不知道,这也是狂化的一种,长年挣扎在狂化的边缘,他不知这两年面前的人究竟是怎么过的。
面前的人说得波澜不惊,却让他眼眶酸涩,这人已经变成这样了。
这么一想来,凯文心里那点别扭和难过都化成了心疼,心软成一团,恨不得跑到这人的精神图景中动手把那个混杂的世界一笔一划一条线一条线的理清楚,凯文吸吸鼻子哑着声音问,“你还记得你父亲么?还有威尔……”
“嗯。”那两人想让他变成一条有躯壳听话又有战斗力的狗,那孩子给他下药的时候,一天一次,不带半点犹豫,从不缺席一天,他怎么能不记得。
艾勒身体绷成了玄,有些微微颤抖,声音不大,却好像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咬出来一样,含着刻骨的恨意,“那可是我父亲,和我的好弟弟。”
凯文从没见过这样的艾勒,即便是离开那晚,艾勒也没有这样恨之入骨,可凯文知道威尔没说谎,他根本不知道艾勒究竟在那儿,凯文摇摇头把疑惑甩出脑袋,不再想这个,轻唤了一声说,“艾勒,我们回家吧。”
艾勒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什么了,隐在阴影里暗沉如夜。
车里气氛沉闷得让人心里发慌,艾勒的精神体慢慢现实,皮毛黝黑的黑豹有些烦躁地低吼了两声,似乎是认出了凯文,伸出大头亲昵的拱了一下凯文的掌心,艾勒看在眼底,似是松了口气,他更能忍,也更沉默,“走吧。”
他在怀疑他。
凯文有些僵硬地收回按在导航键上的手,心里闷得难受,不是因为艾勒怀疑他,而是因为艾勒周身散发出的紧绷和戒备,很少人会用精神体来判断真伪,或者判断对方有没有害,凯文闭着眼睛脑袋歪到一边,强忍着让自己别没用的又流下泪来,扶着车门的指尖却慢慢收紧,只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得让那些人碎尸万段!
导航小姐甜美的声音也没让车里的
喜欢召唤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