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纵使心中有些委屈,小清表面上还是冲着他笑,忍着虚弱和肚子疼,故作潇洒地冲他挥手,“那你一路小心啊!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啊!”
话音未落,她才刚侧过身子,手却被他拽住,然后猛地往后一拉,让她整个身子都朝他撞过去。
小清不由惊呼,脚下踉跄了一下,才险险站稳。
“黎北晨?”她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他已单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凉凉地扫她一眼:“都快站不稳了。去医院!”
不容置疑的语气,然后在小清回神之前,他直接将她塞入车里,然后“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
“小清?”医生翻弄着就诊卡上的年龄信息,眉头微微蹙了蹙,“读高中了吧?现在高几啊?”
“高三。”小清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答。
“你们高中生啊,为了学习,肠胃不好很正常!”医生摇了摇头,坐到一边开始写医嘱,唠唠叨叨地继续,“但是肠胃不好,就不应该乱吃东西啊!一会儿冰的,一会儿辣的,你哪里受得了?都快急性肠胃炎了……”
小清的脸色一白,她不知道“急性肠胃炎”是什么?只是看医生的表情,似乎很严重的样子。
“很严重吗?那我该怎么办?”她面色紧张。
“当然严重,高三啊!万一影响了学习怎么办?”医生叩了叩桌面,然后落笔龙飞凤舞地写完整个医嘱,“今晚得留下吊水!如果没事最好,如果发寒的话马上叫我,发烧了就得住院观察。”
住院?
这两个字在小清的认知里,就真的是很严重了。
“拿着。”
医生递过来的医嘱单,小清颤颤巍巍地接了,正犹豫着如何是好,医生又催促了一句:“赶紧去缴费吧,你哥不是在外面等着吗?早点输液,你也能早点好。”
所谓的“你哥”,当然是指黎北晨。可是……她要怎么麻烦他啊?……
半个小时后,急诊输液室。
小清拿着浅黄色的缴费单,认真地低头在心算,几张单子加了一遍后,她咬了咬下唇,转头看向黎北晨,正式出声:“我一共欠你四百了……”
她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医院的费用也都是他交的。
“嗯。”黎北晨懒懒地答,还在翻弄随手买的报纸,顺口补充一句,“感觉冷的话告诉我。”
医生的医嘱,他倒是记得很清楚。旁人都误以为他是她哥哥,他也不反驳,反的角色。
“你要在这里陪我?”小清听到他的这句话,却是面色讶然,“你不先走吗?”
她本来也是想好先和他算清帐,然后表达感谢,然后可以让他先走……
“我先走的话,你换盐水怎么办?”他头也不抬,只是慢条斯理地指出她的不便,顺势一提,“那么晚你该怎么回去?”
小清哑然。
她一个人的确是有困难,可是要麻烦他屈尊留下……她迟疑了半晌,终究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喃喃地出了声:“黎北晨,谢谢你。”他真好!
***
胃肠道受了刺激,即使有盐水治疗,小清还是艰难地跑了几趟厕所。
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几次,小清整个人都几近虚脱,在某一次挪回输液椅的时候,已忍不住靠着椅背浅浅睡去……扶她去厕所的护士看着不忍心,于是提醒她的“哥哥”——
“让她睡一会儿吧,小小年纪太可怜了。你帮她扶着针,别让她动了就行。”说话的同时,她抬起小清的手,主动递给黎北晨。见他迟疑,她又催促了一声:“握着啊!”
黎北晨微微一怔。
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护士已将她的手交到他的掌心。
她的手很白、很软,她的五指纤细而柔软,皮肤很白皙,能隐约看到淡色的血管……他没这么长时间,这么小心翼翼地握过女孩子的手!他从未这般……呵护过别人。
对黎北晨来说,这种感觉是奇异又特别的,她那么弱小,那么脆弱,像是乖顺的动物,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照顾。
但——
不是以哥哥的名义。
“唔……”她在梦中低吟一声,无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黎北晨那边,反射性地重重一握。
他突然分不清,也没想过去分清:这是护士交给他的责任?还是他的某种本能?
睡在身侧的人不安稳地蹙了蹙眉,嘟嘟囔囔地呓语,浅色的薄唇翕张,像是搁浅的鱼,让他心念微动,忍不住一点点贴近……只是当他终于靠得够近,终于听清她的梦话时,又忍不住哑然失笑——
“我还欠你四百……”.
小清是被黎北晨叫醒的。
似是有手覆在她的额头探知了一下她的温度,旁边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她的脸颊被人重重地捏了捏,她吃痛地睁眼,看到的便是黎北晨放大的俊脸。
“你可以醒了。”他退后一步站直身体,旁边还站着适才开药的医生,“走了,回去!”
“嗯?”小清迷糊着环视了周围,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只能从眼前所见分辨——头顶的两大瓶盐水没有了!手上的针也被拔掉了,只剩下手背上的一个小小敷贴……她好了?
“回去注意饮食。”医生在旁嘱咐,话却都是对着黎北晨说的,显然对他这个“哥哥”相当放心。
“嗯。”黎北晨答应着应声,随即转向小清,见她不动,朝她伸手,“能走吗?要不要背你?”
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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