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听不清,也不想听,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徘徊,她的兔爷死了,死了!
她费了五年的力气去解除那可恶的莲花印,刚刚回来和兔爷团聚每几日,他怎么就死了呢?她还想着,以后她和土豆,兔爷,孔翠开开心心地生活在宫里,永远在一起呢,可他怎么突然就离开她了?那她五年离开他,最终只换来这几日的相处,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不是应该顺从巫神的意愿,乖乖地利用兔爷,乖乖地留在巫族,乖乖地不再和土豆有任何瓜葛,只要保全巫族就好?
明知和土豆不得善终,明知神的旨意不可违抗,兔爷一定会死,她一定会和土豆分开,可她仍然选择顺从本心。
她是不是做错了?
稀里哗啦的铁链声传来,在寂静的地牢中分外刺耳。
一双红色绣花鞋出现在她眼前。
不用猜,能来看她的除了宗姝再无他人。
爰夫冷笑,这一次她又要做什么?她还能做什么让自己更悲惨一些?
啪的一声巨响,划过阴森的地牢。
“贱人,你笑什么?”
宗姝本以为这两日她在这地牢中滴水未进,又连遭她羞辱,今日肯定会向她低头求饶。可没成想,竟然看到她还笑得出来,这让她原本好过了的心,又开始刺痛。
这个女人难过,她才会好过。
“宗姝,你一直说我夺了你的东西,可给我,说说我到底,夺了你什么?”
爰夫费力地抬起头,盯着宗姝的怒目。她不解,明明是她夺了她巫女的名号害她远离他乡,现在口口声声说她夺走了她的一切,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恨,眼里只有嫉恨的烈火在燃烧。
“你夺了我什么?啊,你以为我稀罕你巫族嫡女的头衔?我呸!我要的只不过是公子!我三年前和公子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这个狐狸精如何女扮男装费尽心机进宫,若不是狐媚,如何只用了三日就如何骗得公子带你那么好?事到如今还怀了别的男人的野种,你说我该不该替公子教训教训你呢?”
“宗姝,你真好笑,”爰夫无力地垂着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怎么可能三日就让他爱上我还对我那么好?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年假冒我,成了巫族嫡女,我被你逼得离开故土来到京城,才见到你口中的公子?当年他还是乞丐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一起生活了三年。后来我离开了五年,他为了成为杀手,才进了青麟殿,也才认识了你。我夺走了你的一切?哈,宗姝,醒醒吧!是你的东西,就算被我夺去了,最终还是会回到你手里的。可他不是你的,之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的东西就算被你夺取了,也还是会回到我手中,不是吗?”
听了爰夫的话,宗姝有片刻的恍惚,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吗?
可事到如今,她如何还能对这个得了公子一切的女人承认错误?她不想承认这冤孽的始端都是自己,这样她只会更痛苦,所以只有让这个女人更痛苦,她心里才能好受些。
“呦,还有力气说教,相必还没吃够苦头吧?嗯?”宗姝抬起她垂着的头,眼中扇着凶光,“我让你再也跳不了舞如何?”
“你要做什么?!”
爰夫被她挑着下颌,眼前三四个人影浮现。她看不清宗姝的脸,却听得分明,身后一阵寒意袭来。
“我要挖了你髌骨,看你还如何舞魅惑众!”
“不!”
她尖叫出声,嘶哑的惊叫如小鸟绝命的求救般。她绝不能断了双腿,不能!若是断了腿,她就真的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不想?那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好了……”
“我求你!我求求你!只要别动我双腿,我做什么都行,求你……”
她近乎哀切地向宗姝祈求着,看不见宗姝脸上愈发阴森的诡笑。可宗姝终于找到了她最脆弱的一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哦?你刚刚还不是说属于你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么?那我剜了你的髌骨,是不是有朝一日他们又会重新回到你腿上?”
宗姝蹲下身来,拔出了腰间佩戴的小刀,对准她左膝中央突起的位置画着圆圈。刀锋翻着银光,似爰夫最后的希望。
“求求你!不要……啊!!!”
刀锋插进膝盖中,最后一抹黑暗中的星辰陨落。
剜骨又多疼?失去最后活下去的理由有多绝望?
这一刀下去,瞬间瓦解的不止是爰夫髌骨,还有她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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