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痕手一扬,将血煞剑从腰肢拔出,只见一片红光从飞雪中夺目闪现,静静临与那白皙纤细的脖颈之上。岳无痕仗剑放于咽喉,看着卓荣却蓦地笑了一下。
卓荣道:“岳宫主笑什么?”
岳无痕朗声道:“我岳红魔若有来世,断不会输给你这个书呆子!”一语毕,纵声大笑一声,那红光一闪,精确无比地划过咽喉,鲜艳的血从那纤柔的脖颈中如同血色的水帘喷涌而出,岳无痕踉跄一步,跪倒在地上,栽了下去。
鲜血在雪地上蜿蜒前行,滚烫的血水触到冰雪,先是融化了寒冷的雪,复又凝固成冰,被天幕上落下的新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漫天银白之中,那个红色的身影格外妖冶动人,在眼中如同燃烧的热炭一般灼痛了人眼。
静了很久,才有人道:“岳无痕是真的死了吗?”
“那女魔头真的死了?”
很久,那血已经被大雪覆盖了,人群中才传出一阵阵放松的笑声,开始有人道:“这女魔头纵横一世,活该死的凄惨!”
“可算是死了,武林中也算是少了一个毒瘤!”
“岳红魔活着的时候为害人世,就这么死了,真不甘心!真该将她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正说着,有人拔剑上前,卓荣还来不及阻止,那人已经大步走近:“这魔头当真可恨!”
然而,他手中的剑还没扬起,忽得不知从何处绽放出一道凌厉的光来,那人竟然连反击都还来不及就被活生生斩为两截!
原本渐渐停息的风雪骤然变大,凄厉寒风中,空旷山谷里忽得传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吼来,似人又似鬼,那吼声似是在痛哭又像在冷笑,众人皆惊,竟然看见那风雪之中走出来一个黑影!
卓荣也是一愣,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有伏兵,这黑衣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那黑影从雪原中踉跄走出来,却是个女子,那女人身姿笔挺,面容冷漠,一双眸子锐利如同鹰隼,此刻阴测测地扫过众人的面容,最终定在地上那个鲜艳的尸体上,忽得,僵硬的面容上带了一丝悲悯的笑,俯视跪了下来。
她伸出手,如同情人一般温柔地将岳无痕揽在怀里,复又冷酷地站起身,转身离去。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来了,大叫道:“是云容!就是那魔头手下的爪牙!岳无痕做事兵不血刃,替她杀人的都是云容!”
云容似乎没听见也没看见,只是转身一步步在大雪中往回走。
有人道:“不能放这魔头回去!”
一语出,登时从人群中闪出几个人来,然而剑还没□□,前面的云容身影不动,只一只手抽出腰际的刀,头也不回地一刀砍下,那刀光极度阴狠,仿佛把空中的飞雪都连带着斩成两截,她挥刀那一瞬间万物仿佛静止,天地都为之寂静。
紧接着,一切都在人们的眼前呈现极慢极慢的回放。
刀光将雪花从空中斩为两截,而站在雪花之后的几个人手中的剑,仿佛被虚空中凌厉的力道砍为两截。
所有人的同时站住,不动了。
直到云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那几个冲出去的人,才缓缓地、缓缓地倒在地上,摔成被懒腰斩断的两截。
又有人带着人上马去追,卓荣摇摇头,只得叹息一声以做阻拦:“忠仆而已,何必为难。”
说罢,又看向身边的柴亦枫,苦笑道:“阁主当真教出了一个好徒儿。好恣意放纵的岳无痕,好阴毒狠辣的云容。”
梦很沉,身上有点疼,心里沉着重重的思念与不舍,岳无痕沉溺于那被意识紧紧压低的梦中,头脑之中混乱一片。
终于报了师姐的恩,她虽然死得有点凄惨可笑,但终究两不相欠。
千辛万苦才还清了亏欠一个人的债,一不留神却又欠下一份还不起的情。上次她欠了鹿如微,如今又欠云容。
她就这么没出息地死了,云容该是气死了吧?她摔手离开赤焰宫之时,岳无痕想,很好,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赤焰宫也不知交给谁好,那便都散了吧。
梦境很乱。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那年,双亲亡故的她被家中老仆牵着不知所措所措的,老仆跪在柴亦枫面前,求她念着当年少阁主的面子,收下自己抚养成人。
从他们进门开始,柴亦枫就没有睁开眼睛。
岳无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据说是她姨母的女人,觉得她的面容和母亲有点相似,又有点不想,一张脸虽然美貌得令人心悸,却因带着不易近人的冷漠而显得有点让人害怕,她盘膝坐于塌上,紧闭着眼睛,长眉细扫如同一弯柳月,朱唇紧闭,带着一抹艳丽。
老仆恳求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孩子聪明地紧,自小又是懂事得很,少阁主活着的时候时常和她说起阁主是如何仁慈……”
柴亦枫嗤笑一声:“是么?我那个跟男人跑了的好妹妹还提起过我呢?”说着,她睁开那双眸子看向岳无痕,眼睛里是小孩子从未见过的漠然和鄙夷,冲她一招手,问:“柴成月是如何与你说我?是那个处处为了她着想的好姐姐,还是那个多管闲事把她心爱郎君赶走的恶毒女人?嗯?怎么说的?”
她语气到了后面越发的凌厉,仿佛是长龙从眼前直冲而来,席卷着烈风扑面而来,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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