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该有的寒暄结束以后,似乎到了道别的时候。可我居然不想说再见,希望他在站一会,哪怕一小会。我不知道我这可耻的想法缘何而来,不过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定睛地望着常亮,没有言语,顿时有些尴尬。于是,常亮开口说:“有机会聚一聚,我就先走了。你两好好玩,尽兴点。”“好好,一定一定!”小北做了最后的辞别。他们都那么自然流畅,只有我一个,呆呆的,好似不谙世故。我自己都纳闷我那利嘴尖牙哪儿去了。
常亮跑跑颠颠地远去,我一直漫不经心却又死死不放他的背影。终于,在即将拐弯处,他和另一个人碰了头。可我居然看不清是谁,我不知道是离得太远,还是他的变化太大。我觉得是他,却又没法肯定。犹豫当口,小北拍了拍我。我惊了一下,定了定神,听他饶有兴致地说:“看前面的欧式小区,建的真好看,我特喜欢这种阳台和复古的屋顶。”我点了点头,有嘴无心地附和着:“嗯,我也很喜欢。”“你怎么了?”小北似乎有所察觉。“没事”我平静地答。小北一点儿也不相信,却没有再多问什么。
我仔细地想了想刚才的情境,断定那人就是余裕。常亮说了,还有谁呢,你认识的。而且身影也有几分相似,只是瘦了一些。毕竟我们七年没见了,这一点体型上的变化是很正常的。我在想他有没有看见我,或者常亮会不会跟他提到我。不经意间,我们走到了我儿时的幼儿园,这里有了挺大的变化,都不妨碍我认出它。毕竟这里留下了太多曾经纯真的笑声。我甚至还清晰地记得这里是通往余裕家的路。有段时间,每次从这里路过,总是隐隐有种期待,希望与余裕有个邂逅。但这种期待并不深刻,没有形成一个明朗的愿景,只是浅浅淡淡有那么点点心思,若有若无。最后,在邂逅了无数其他同学,却从不曾遇见他之后,这一点点的心思也化为乌有。后来的我,走在这附近,也只剩下凭吊童年的心绪了。
我看着还没拆掉的滑梯,它是那么斑驳,远不如记忆中的光鲜艳丽,有些许伤时的心情。小北打断了我的感伤:“翩儿,我们往回走吧,我都饿了,刚刚来的路上有家饭店看在挺不错。”“恩。”我知道那是我高中时同学们聚会常去的一家饭店,店面挺大,装修也还不错,最难得的是大厨烧的一手好菜,价钱也很公道。加之,我喜欢那一路的梧桐,我十分乐意接受了小北的提议,掉头往回走。又走在光与树影之间,我调整了心情,紧握着小北的手,哼着许嵩的《有何不可》颠颠地走。小北也很开心,看着我傻笑。我也不顾忌高跟鞋哒哒的声响,拽着小北跑了起来。小北则紧张地提醒:“当心崴脚!当心!”我不理会,自顾自地胡闹。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一刻出现。
不晓得余裕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和常亮在一起吗?我曾经以为我见到他会十分紧张,万分激动,再加一些欣喜之类的美好情绪。可事实上,我只是僵在那儿了,脑子里反复在自问他怎么会在这儿,除此之外,我的大脑空了。他在我们前面,正朝我们走来,这一回,我完完全全可以确定是他了。我想转身离去,可腿脚不听使唤。我想我的姿势一定很难看,小北一直在一旁询问:“怎么了,怎么了”。我不作答,小北便随我的目光寻着了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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