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的情报消息倒是好生了得,真真叫清远……不得不赞叹。”东宫殿内沉默良久,气氛凝重得仿佛化为了实质,压在人心头上,叫人喘不过气。最后,倒又是顾清远自己重新噙起浅笑,打散了尴尬,“只是夺宫有太子殿下出面,鸿门宴由清远提名,却不知傅公作何打算?既然廉兄弟已经道破清远的小秘密,那清远作为一个商人,做生意自然还是要坦诚相待才好。”
“禁军。”像是已经被交代过了,廉安似有准备,只是轻轻地吐出二字。
——难道连护卫皇宫、直属皇帝的数万禁军,也被傅子期掌握在手中了?这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底牌和能耐?
结盟的三人的脑中,在这一瞬都不约而同地闪现过了这个念头。顾清远不动声色,压下心中的千般心思,言笑晏晏地说着好话,“这倒是极好的,有傅公相助,想必事情自是会顺利得多。”顿了顿,他又续问道,“不知傅公可说了何时?也好让清远做些准备,贸贸然求见陛下,着实太过失礼。”
“该准备的,傅公已为顾大人备下。三天后,西陵草商之主为商讨北溟东南旱情粮草补给赴宫,事关紧要,陛下自会出席宴会以示郑重。”廉安说着,双手奉上了一纸文书给顾清远,“若顾大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廉安明夜会登门造访,可一并告知。”
顾清远接过那张纸,匆匆扫了一眼,心下便知道了个大概。都是些粮草和奇珍异宝,很是符合对方计划中的设定和自己的身份。虽然看上去傅子期做事滴水不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但顾清远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唇。
北溟皇室寻草商谈生意、以缓旱情饥荒到的确是确有其事。大概是半个月前,林启离开后的十多天后。因为一则除草商外再无其他商帮能有那样大的调动库存,二则北溟旱情严重急着要,他还毫不客气地宰了对方一顿,粮草坐地涨价,狠狠赚了一笔,却万万未曾想到这番生意竟会被用在这里。那时他还纳闷为何北溟明明早就该上门了,怎么还比自己预想的要慢上很多。现在想想,大概傅子期的局从那时起便已经布好了,这样的玲珑心思,也真是可怕,幸而……
——等等!为什么傅子期会从那时就开始布局?他怎么确定自己会来帮他?除非、除非……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林启消失一事,算准了这一遭。
顾清远下意识侧过脸去看依靠着柱子而立的曲觞,不意外地瞧见了那暗沉沉的眼神。他只能苦笑。如果真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的话,这个交易更不能拒绝了。
可当顾清远迅速调整好心态和表情、打算再和廉安套套话的时候,却被对方抢先开了口。“既然殿下同二位大人都满意傅公的诚意,那接下来,廉安也需代傅公提出交易的条件了。”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糟心。
顾清远瞄了眼曲觞,再看了看白曜辰,暗暗啧了一声。这种被死死捏住软肋动弹不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不管于谁而言都是种不能更糟糕的感觉。“请。”洽谈的任务被双子兄弟默契地踹到了顾清远的身上,他只好揉了揉额角,继续战斗在语言艺术交锋的第一线上。
“曲大人在夺宫时,必须随军左右,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就在三人都以为要听到什么以“趁你病要你命”为中心思想的为难要求时,廉安给出的答案却让人大跌眼镜,让顾清远不得不多想这傅公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可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周旋一下,曲觞却挣扎眼睛就往陷阱里跳,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同意。”
“阿觞!胡闹什么!”顾清远忍不住厉声呵斥了曲觞,简直是强按下以师兄的身份,把对方捂住嘴拖下去关禁闭的冲动。他的这个师弟真是病得不轻了!到什么时候了还任性,都多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几岁?净添乱!
曲觞瞥了眼气急的顾清远,细长如鸦翅的眉一扬,眼神流露出几分嫌弃。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而看向了廉安,淡淡道,“那日我带面具同他一起觐见皇帝。若是白曜辰受了伤,我自提头去见傅公。但你也需代我转达句话给傅公听。”曲觞说着,唇角微微地上挑,眉目弯弯,露出一个分外柔媚甜蜜的微笑,声音却斩钉截铁地携着锋刃般不留情的刺,“同理。若是我师父伤了分毫,曲觞立誓,也定当十倍、百倍、千倍地回报,不死、不休。……廉安,你可记住了?”
廉安被曲觞看着,哑声了片刻。在他眼中,瞧着自己的曲觞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复刚开始的安静与低调,他此刻的眼底仿若翻涌着巨大的黑如浓墨的狂潮,倾盖而下,随时欲择人而噬,像是浓郁到粘稠的致命毒汁,又像是对着猎物吐出舌芯的蛇,彰显自己蠢蠢欲动的獠牙,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即便几经历练、沉稳如廉安也不禁被稍稍撼动了心神。
暗自调整呼吸、平复心绪,廉安强抑制住自己想要退后的本能,还是勉强保持了面上的冷静,没有失态。他僵着身子低下了头,一字字道,“……是,廉安谨记。”
“那便好。既然如此,我与师兄二人还有事,先行一步。”曲觞敛起面上的笑,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样子。他敷衍似的摆摆手,看了眼顾清远示意对方跟上,就施展起轻功离开。顾清远自然也没有留下多说点客套话的意思,随后跟上,二人很快消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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