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当真是不想见?他的答案却是‘不见’。
祁纳便已意会皇上的用心,这半年来,圣上一直买下她的绣品,是不愿她无法维持生计,还是他的东西,他不愿与他人分享:“臣想见她。”他的答案是‘想见’,想见却未必能见上。
皇太极睨过他,薄唇边,清浅的笑意:“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果然——
祁纳垂首,眸底藏着隐约的笑意,圣上对那女人的占有**,从来只增未减。
皇太极忽而识破祁纳,睨紧眸子:“你试探朕?”
“臣不敢。”
“那便是激怒朕?”
“臣更不敢。”
“朕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脸上明明写着个‘敢’字?”皇太极别过祁纳,留过轻浅的笑意,尔后又陷入椅中。
祁纳颔首,望过皇太极,其实圣上已看出自己的心思。他不便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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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星送走海兰珠时,蹙眉,额前露出深深的纹路,他轻拿过桌案边的茶水,饮过,却未尝出那茶水已凉,他的得意门生进屋见此状,又好奇问起:“师傅,您怎么了?”徒弟一眼看出:“刚儿那位姑娘是何来历?”能令师傅脸色一时瞬变。
“不要问,不要问。”景星失神的摇头。
景星不由想起当日为救八阿哥,祁大人寻遍他的踪影,祁大人领着他,快马加鞭赶至盛京。
当他赶到关雎宫时,宸妃抱着孩子,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祁大人焦灼的将他拉至,乞求他救八阿哥一命。而八阿哥刚逝,已无力回天。可是景星看过那孩子最后一眼,便一眼识破,八阿哥是慢性中毒而亡。
可当日他并道出,只将它当做秘密藏起,孩子已死,他一语道出,只便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即便这样,也不能挽救回孩子的性命。而他,他亦不能周全退出。
可今日他为海兰珠把脉问诊,她生产后,身子刚恢复不久,却又遭八阿哥殁,她郁结之深,虽有服药,却还未痊愈。而宸妃现儿身子愈加虚弱,他惊人发现,摧垮她身子,除了郁结之外,又是慢性中毒。
景星握上瓷杯,对海兰珠,他未直言,为她下过药帖后,再三叮嘱,每隔三日必须得来他医馆换药帖。
“师傅,师傅——”徒弟不禁的喊着景星:“我看那您给那姑娘的写的药帖,可不一般。这姑娘到底患了何病?”
景星摇头,只怕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而他下的药帖,却不能治标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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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从医馆出来,脚步不由放缓,忆过景大夫为她问诊后忽变的神色,她回神,下意识的看着手底的药帖,医馆里年少的大夫按着方子为她抓过中药,手指间还依稀残留着清浅的药香。
——兰姑娘,有没有想过,你最想完成的事儿是什么?
海兰珠忆起,临走前,景大夫出乎意料的问过她。
她最想完成的事儿是什么?
柳眉蹙起,一眼望过人来人往的闹市。幽长的路途蜿蜒至尽头。她甚至能察觉景大夫忽变的神情,会意味着什么。若说,她最想完成的事儿有太多,太多,她是不是太贪心?
“咳——咳”
还有三个月。
她的墨兰,便会开映。
贝齿咬过唇瓣,不能出差错,掩过眸底,是抹淡淡的愁绪。
若只选一样,她只盼能拥有这三个月的时光,她一定要陪着它们,等候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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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
枫叶红透,皇太极径自走向那片火红之中,黑色的锦缎朝靴边,是一片又一片的红叶。他俯身拾起,上一次前往兰幽谷时,是冬季。却不想,她离开他,已是一百八十日。
而今,兰幽谷里红枫成林,他知道,一样的风景,相得益彰。
——臣想见她。
他自是知道祁纳这话不是玩笑话,但不管是激怒他,还是试探。他清楚心底的犹豫。
望着掌心那片似心的红叶,他想她,想见她。却不想让她知道,他是那幕后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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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他的第二百天零三天。
海兰珠依旧未等到买家的答复。见与不见,程老板都未说,其实她明白。既然对方不想,她不便再强求。
每隔三日,她依旧如期前往景大夫的医馆。
那日她推门而入时,却无意听见屋内的往来的对话,她伸出的右手怔在空中,只静默的听下。
“师傅,我翻了不少医书,对那药贴仔细研看了一番。我发现师傅这药根本治不了那姑娘的病。您这又是为何?”
景星思绪重重:“虽根治不了,却能暂缓恶化。”
“可是师傅,她命不久矣,即便暂缓,也未能救的了她啊。”
景星长叹:“最长也不过一年半了。可活一天,便是一天。”
屋外,
海兰珠怔着,活一天,是一天。
她深深的呼吸着,轻浅的笑意挂在唇边,原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贝齿咬过唇瓣,只觉眸底的湿润,原来要比想象中更长久。
脚下的步子未再踏出,她抽回右手,怔忡间,只转身。
——有没有想过,你最想完成的事儿是什么?
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上苍眷顾,她能等到他们的墨兰开映。
回家的路途,却如往常一样。她独自徘徊,闹市的喧嚣,只映衬着她心底的沉寂。静幽的泪水挂在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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