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呯的经历,纵然写成一本传记也绰绰有余,打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打杂的照明工,一步步爬上中影老总的位置,尽然有时代背景的缘故,但生在同一个背景之下,能够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本身既是一个传奇,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缺儿,要占一个位置,必然要挤下去一个甚至十几个人,从照明工到场记,要把十几个同行踩下去,从场记到副导演,要把几十个同事搬倒,而直到将成千上万的竞争对手打压了,他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就像一个故事,但却真切的在他的身上实现了。
或许对拍戏韩三呯不怎么在行,但于人情世故,绝对要胜过这世上绝大数人,如果他的起点再高一些,助力再大一些,如今所处的位置也许会更高。
但纵然没能更加显赫,于影视这个圈子而言,他的影响力是绝对的,有人曾把王晶花与他并列,但如果从实质上的影响力来评判,两个人是没法比较的,王晶花以人情编织了一张大网,只是难免人走茶凉的力有未逮,而韩三呯却驾驶着以国家为动力的巨轮,以体制为纽带,权力为核心,一举一动无不影响着内地影视的走向。
只是这一切和他吕言没半点关系,一如两人间的交流,只停留在最浅显的表面上,归根到底,是所处的圈子不同,喊一声吕老师,是世故,不喊亦是理所当然。
韩三呯在片场呆的时间不长,开机了没大会儿,就坐车离开了,大概也察觉到了自身对于整个剧组的影响,至于先前所说的吃饭的事儿,彼此都没当真。
而随着韩三呯的离开,片场陡然间恢复了先前的景致,说话声慢慢的高了,动作的幅度也渐渐大了,坐在一边的吕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前段时间生出的念头更热烈了些,尽管遥遥无期,但却存了个表演之外的目标。
“各组都有,三二一anet...”
于剧组而言的巨大危机,并未爆出来,甚至一切就像未曾生过,唯一变化的大概就是生活制片换了个上了年纪的,孙颖仍然牢牢坐着监制的位置上,见了仍旧笑着打着招呼,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拍摄进程,至于其中做了哪些取舍,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吕言不得而知。
“这事算是过去了?”吕言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放松,算是第二次过来了,只是纯粹的捏脚,要是再来点别的服务,就不止四十块钱能解决的事儿了。
预算是既定的,篓子出了,填不了,剧组必然停摆,短时间的,可以从别处抽调,解燃眉之急,但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早些晚些的事儿,孙颖怎么倒腾,他管不着,但如果明知道拍不了还要咬牙撑着,只是浪费时间。
这种事,在圈子里一点不稀罕,甚至在张建亚身上就生过,早些年因为都是懂行的,投资方比较谨慎,也明白里边的弯弯绕,对于资金这块看的比较严,但最近几年,游离资本如蚁附膻般的涌入影视行业,相比于其他的实业,影视成本低,周期短,而使得资本涌入的原动力则是投产比高的离谱,热钱的涌入导致了成品的泥沙俱下,也给了一些所谓的“内行”上下其手的机会,大到回扣,小到伙食茶水,都是能刮下来一层油的地方,孙颖那弟弟下手实在太狠,来了个釜底抽薪,不然纵然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不堪僧面看佛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含糊过去了。
“嘿,人家自家人的事儿,只要钱管上,就和咱没半毛钱关系”张建亚投来个你懂的笑容,而后挤巴了下眼:“要不要来点别的?”
似乎急于分享一种绝好的事物,总是见缝插针的试探着吕言的自制力:“这种事,说白了,就跟去饭店吃饭一个劲儿,你掏钱,人家给你做,完了,抹干净嘴,屁事没你的”,他不认为吕言真是因为劉涛的缘故,最了解男人的,终归是男人,之所以没做,只是因为成本低于收益,当结果反过来时,自然义无反顾。
吕言抬了下眼皮,瞥了眼前方蹲着一头乌黑长的技师,只看的见一脑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在一刹那的讶异之后,露出个大大方方的笑容,脸蛋挺漂亮,只是平静的神情里似乎张建亚说的跟她没半点关系。
收回了视线,摇着头道:“那能一样?吃饭好歹填了肚皮,这玩意,既出力又掏钱,反正啊,我怎么想着都不划算。”
“照你说合着爽的还是外人了?这回不陪你装大头蒜了了,憋死了这阵子”张建亚伸手冲着跟前的技师摆了下,说道:“换个地方”,临走的时候,又转过头,道:“放心玩,哥请今儿个。”
看着张建亚趿拉着拖鞋,迈着八字步风风火火的走了,吕言挑了挑眉头,而紧接着又转头看了眼仍然专心致志的女技师,内力动摇了那么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下。
本质上,张建亚和之前他所合作的导演是不同的,除了工作的内容外,两人于投资放而言扮演的角色是类似的,因此相互之间的忌讳也没那么多,而在未来,谁也不排除有没有继续合作的可能,现下打好关系,未来不定就有意外之喜。
“吕先生要不要别的服务?”
他没吱声,但对方却说话了,而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没半点为所谈的内容不好意思的觉悟,放在刚从学校出来那会儿,吕言或许会不好接话,但如今,见的多了,听的多了,不能说习以为常,但却不会因为对方所透露出的意思而觉得窘迫。
他率先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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