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走哪哪是朋友,跟谁坐下来都能称兄道弟,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每一个都并非泛泛之交;有的人,认识的一大把,好的,两肋插刀,遇见事吱一声绝没半个不字,不好的,脸碰着脸,也搭不上半句话;更有的,但凡熟识的,或多或少的全得罪了个干净,见了招呼的,多是些在过往里没太多交集,而只凭着隐约的印象记着有这么个人呢,瞧见了脸,不好权当没看到而应了声。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吕言属于第一类,该大方的时候绝不小气,喜怒哀乐形于色,没多深的城府,无论红与否,都不会端什么架子,因此,无论资历深厚的前辈、讨口辛苦饭的场工,都乐于跟他打交道。
而吕言跟马少华之间的矛盾,自打开始,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形势,吕言的所作所为或许在老一辈的看法里,实在过分,可放在当下,实在算不上个事儿,甚至大多数的旁观者的都十分的莫名其妙,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吕言压根儿就没什么地方出了格,而马少华,纯粹的眼热之下借题挥。
可神仙打架,纵然自以为明白怎么回事,却又极清楚根本插不上手,还不如提前备上小板凳,抓两把瓜子踹兜里,睁大眼睛瞧个仔细来的实在些,出了片场,多少也是笔吹嘘的资本:“嘿,你们是不知道,想当初...”
只是事情的展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一天没过,俩人又乐呵呵地有说有笑,甚至比起先前来还要铁上几分。
纵然多么精湛的演技,有些东西是演不来的,比如无意之间的交流,而早就擦亮了眼睛瞧好戏的、担忧接续的会捅下更大的篓子的,看着俩人一起打车上下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事儿,过了。
“你那样不行,我跟你说,就那个谁,对,杜纯,杜纯知道不?人都比你演的好”一条完了,张建亚还没说什么,马少华老神自在的捏着蒲扇柄,跟指点江山的诸葛亮似的挑着吕言的毛病。
吕言接过一边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往脖子里抹了一把,摇了摇头:“杜纯又是谁?”
《汉武大帝》早看了个囫囵,自然知道杜纯是哪号,确实不愧子承父业,底子比起多数科班生要强上不少,而最让他羡慕的还是长相,细皮嫩肉的,可偏偏生了副笔挺硬气的眉毛,要不是杜治国,他十分怀疑陈保国是不是偷了腥,俩人年轻时候实在相似度实在太高。
“就杜治国儿子啊”见吕言一脸的无所谓,马少华身子往前倾了下:“你还别不服气,论路子,人家可是没你宽,可要是论...怎么说来着,对,圈粉,你拍马也赶不上,看看人家那造型,往机子前一站,翩翩美少年呢,你呢,胡子拉碴黑不溜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闰土他二大爷呢。”
“圈粉有什么用,收视才是硬道理,孟老师要是给我也设计个年轻点的造型,保准的只强不差”他翻了个白眼,贞观的大幕拉开紧接着就是玄武门事件,为了吻合历史,他的造型设计是稳妥的中年形象,坐下了,道:“你别搁这瞎白话了,该你了。”
马少华慢悠悠地起了身,扒拉扒拉屁股,捋顺了戏服的褶子,道:“这人呢,你还真不能不服气,爹妈给你了什么样的脸,你就得应着,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啧啧。”
“还有完没完了,我纵然长的不咋的,可也比你这歪瓜裂枣的强吧,你有本事不要片酬去大街上喊,看有没有导演签你演皇上?还真不是看不起你,倒贴都没人敢签”
“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我再年轻个二十年,就凭你,跟陈保国绑一块也拿不住”
“嗷吆,也不知道谁昨晚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口口声声说什么...唔”马少华脸色一变,忙不跌一把伸手捂住了吕言的嘴巴,本就上了年纪,又加上情绪上头,喝起来也没了往日的把握和分寸,没大会儿,俩人都醉了半截,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给秃噜了出来,吕言说的时候,他听着,到了他说,吕言听着,打冲突聊到过去,由过去说到人生、理想。
男人什么都能聊,荤的素的,都不忌讳,可就一条,理想,尤其是半醉半醒的情形下,一沾了边儿,就不自觉的跟眼泪近了,吕言还年轻着,没实现的,还有以后,有遗憾的,可将来仍有机会挽回,马少华不一样了,说了没几句,哭的呜呜的拉都拉不住,事实上吕言也没拉,那会儿他自个儿都顾不上了。
见吕言笑嘻嘻的,马少华哪还不明白自个儿上当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啥都往外秃噜”。
“哈哈哈”
看着马少华走远了,吕言伸手把手里的毛巾往椅子扶手上搭去,椅子是折叠的,放下去可以半躺着,在剧组,这算是为数不多的而又不是多么必要的奢侈品。
手放了半截,停顿了,低头仔细瞧了眼,真不是自个儿的,缓缓地回过头,一脸见了鬼的似的盯着隔着一个椅子的陈澍,掂了掂手里的毛巾:“你的?”
“不然你以为?”
“我就说咋有股香味”随手把毛巾递给了她,说道:“谢啦。”
“客气,过的真快,我的戏快要杀青了,改天..有空了请你吃饭吧?”陈澍把毛巾握在手里,捏了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父母能打能跳的时候,自个儿衣食无忧,可经了吕邢和前天的事儿,她稍微明白了点,爸妈终有照顾不了的一天,那个时候,靠谁去呢,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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